在回去的車上我都幾乎沒有說話,一直閉著眼睛,他們一定都以為我睡著了。
其實隻是心裏有些憋氣……然而又不知道說什麼話,所以,索性裝睡。然後,因為票的緣故,她的座位又和小光的在一起,坐在隔了個過道在我斜對麵。
又離我這麼遠。
不是沒想過換過去,可是看到伊藤把花形叫出去“解惑”,她又不知道和小光聊什麼聊得正熱,然後一誌、永野和高野一直在我旁邊表情怪異擠眉弄眼……綜上種種,疊加起來越發讓我覺得氣悶,感覺我說什麼反而落了刻意,罷了罷了,繼續裝睡算了,何況本來就累。
直到下車的時候,我才給大家說“明天一起去墓園看看荻原教練”,其實要說私心的話,多少還是有的。
到家的時候是下午2點,石川管家來給我開門,還說了一通“恭喜少爺贏得比賽”和“少爺辛苦了”之類的客套話,然後告訴我說剛剛有人來電話,自報姓氏是淺井。一邊說他一邊要幫我接過手裏的東西。
我沒什麼行李,無非是帶了隨身的運動背包,於是交給他收拾好。父親還沒有回來,母親正在一邊整理插花一邊陪弟弟練琴,見到我回來就給慎司說讓他停下,然後對我說:“健司今天一定很累了,先去好好休息吧,晚飯你父親會回來,到時候再大家聊聊天。”
謝過了母親,我還是先去撥通了淺井學長的電話,簡單和他說了幾句比賽相關的事情,然後詢問得知他父親經過搶救已經脫離危險了,對此也勸他不用擔心我們,多陪護幾天等完全康複再回來也都來得及。
放下電話以後我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脫了外套躺在床上,這才覺得自從高中參加了籃球比賽以來,今天是第一次可以鬆一口氣。
之後的比賽,結果反倒不是那麼重要了,隻要放輕鬆心態全力去打,每進一步都是對以前記錄的刷新和改寫。這種沒有背負那麼多壓力而隻是更單純地享受一場比賽的感覺,其實已經久違了。
外麵陽光上好,眯著眼睛瞄了一眼窗外隱約覺得刺目,又爬起來隨手拉上了窗簾,這回終於可以放鬆休息。
這一覺睡了三小時那麼久,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換了身衣服下樓,看到母親正在準備晚餐,她停下手裏的事情招呼我:“健司休息好了?我準備的茶已經泡好了,你去倒來喝吧。”
慎司看到我下來,也趕緊過來問好,母親卻說:“慎司去自己玩一會兒,我和你哥哥有些話要說。”
微微有些驚訝,不過我也並沒有放在心上。等慎司走了以後,母親突然嘴角勾起一抹有些狡黠的笑容,帶著些戲謔的語氣冷不丁問出一句:“健司很喜歡她吧?”
“什麼……”這話來得突然連我都猝不及防,母親卻好像料到了我的反應一樣,點點頭解釋說:“雖然我對籃球棒球什麼的都談不上感興趣,不過這是對你很重要的比賽,所以我也在電視裏看了。”
原來如此,莫名地突然覺得有幾分自嘲。我隨即點點頭:“是的。”
在得到了我肯定的答複以後,突然覺得廚房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母親並沒有說什麼,隻是若有所思地側頭不知道想著什麼,然後低下頭繼續仔細地刨鰹節。我看了看她的動作,隨即說:“讓我來吧。”這種食材非常堅硬,隻能以木製的刨刀削成小片,這種事還是我來做更合適。家裏雖然有管家和傭人,但是每次我或者慎司有什麼值得慶祝或者高興的事,她都會親自為我們準備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