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裏的事情交給了我，母親轉身去調理鍋裏燉著的湯，又微笑著緩緩地說：“第一次聽到這孩子的事還是今年寒假的時候，你從北海道拓展結束回來；第二次呢，則是今年夏天你們的比賽以後。這麼說起來，這兩次的事情，都惹得你父親很不高興——啊不，其實應該說是‘極大地出乎他的意料吧’。”
話題突然間轉成這樣我也有些錯愕，有些哭笑不得地停下正在刨鰹節的手：“我是該把這句話理解成批評或者諷刺嗎？”
“哪有，明明是誇獎。”母親掃了我一眼，“真是不可愛啊，在這一點上和你父親一樣。”
“……正常的誇獎不是這樣的。”我苦笑著解釋，卻聽到母親繼續說：“也該怪你們這些孩子們都不知道吃了什麼，一個個都長得那麼高，那孩子站在你們這一群人中間，越發顯得瘦瘦小小的不起眼了……你們沒有誰欺負她吧？”
“沒有。”我答得飛快，停了一秒以後補充，“絕對沒有。”
“嗯……”母親沉吟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抬起頭來，眼神裏頗有些好奇和狡黠混合的神色，“我很想知道啊，健司喜歡她哪一點？”
“……”不太適應一下子把這個問題挑得這麼明，又不太確定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我也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母親看了我一眼，接著說：“我是很認真地問以及隻是好奇呢，健司可要認真回答啊。”
“是……”低下頭繼續刨著鰹節手上沒停，我則陷入了思考。喜歡她哪一點？以前並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隻是母親這樣問起來，我自然應該是認真回答她的，沒有考慮好的話，感覺並不妥當。
一直以來她都非常溫柔懂事善解人意，總是能在我遇到問題或者困難的時候，很快地感知到我的情緒變化，然後用自己的方式支持我。不知不覺，到了隻要看到她，哪怕再大的壓力，都能覺得很放鬆。
以及，對於自己的事情，她有種近乎執拗的認真，哪怕有些隻是小事也總是很投入地去完成；我喜歡她努力的樣子。
還有那些，一度讓我覺得牙癢癢的惡作劇什麼的，其實想想也頗為有趣，她很聰明也反應迅速，雖然很多時候隻是稍微沉默了點。
還有很多很多……回憶起來很多事情，結果又覺得每個都重要每個都不重要——因為即使是這樣，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母親問的“喜歡她哪一點”。
這個時候聽到門響，然後是石川管家的問好聲，是父親回來了。
我微笑著沉默，下意識地彎了彎嘴角，最後說：“都喜歡。”
母親或許稍微有些驚訝，但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我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出去和慎司一起給父親問好。父親簡單問了幾句今天比賽的情況和後續的比賽安排，難得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是他極少有的肯定和鼓勵了。
母親又招呼了我和慎司去廚房，讓父親先去休息等候著。沒有太久，大約6點半不到，晚飯就準備好了。
今天的晚飯很難得的，父親比平時更健談一些，臉上也多了一些笑意，和我們聊起一些近況並問起我們的打算。在問完了慎司最近的課外功課以後，父親又轉向了我：“從現在開始算，到東大的入學考試，還有不到兩個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