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8章 紫瞳白發雪深沉(1)(1 / 1)

南優子骨瘦如柴的身軀蹲在地上,拾起木棍挑著半躺在石壁上一人幹瘦的下巴,那人長長的烏發半披半掛,被南優子突出的眼球掃了一周。

南優子放下木棍,又湊近了點兒那人,他伸著烏紫的幹手,撥開那人鬢角的亂發。

南優子整個腦袋都湊了上去,擋住了吳微顏本就昏花的視線。

隻聽半躺的那人一聲悶哼,南優子指尖已多出了一條長蟲,蟲身一半是膠質般的白,另一半則沁滿了鮮血,肥而長的蟲體在南優子指上蠕動著,扭曲纏繞,衝著手掌鑽去。或許是碰到了骨頭,南優子並不覺得痛,而蟲體也沒有深入的他掌中。

吳微顏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退後了兩步,胃中早就滾了水一般,翻騰不以。

這長得像蛆蟲一樣的是什麼,好惡心。

癱坐在那處的人,緩緩抬起了頭,麵前的長發滑倒一側,露出他原本俊美無雙的麵容。如今的他,真是自逃難以來,最狼狽的一刻。可他盯著南優子的那雙黑瞳,卻依舊那樣炯炯有神,無邊的怒火從他那雙黑眸中迸濺,引燃了南優子更加癲狂的嘲笑。

“汝,可心疼?”南仇一手扶著笑得起伏不斷的胸膛,指著半躺霍止,冷笑著問吳微顏。

大理的兵馬踐踏鹽城時,她和眾風羽一樣,曾想著要將霍止的項上人頭斬來,醃它百八十斤蘿卜喂狗。也在這家夥高傲狂妄欺負她的時候,也曾想將他踹個十萬八千裏。

可如今……

山洞光線昏暗,塵埃漸落,倒掛的蝙蝠撲騰著翅膀抓在壁上。

吳微顏看不清霍止究竟受了多少傷,但光從空氣中的血腥氣息來看,怕比剝皮好不到哪兒去。遠遠的望去,平日裏狂妄的世子爺,隱約比往日消瘦了許多。老鼠拖著尾巴在他身側爬動,鑽在他被水泡濕的破布衣服裏,絲毫未察覺到危險。恐怕連動物都不將他當作活人對待。

南仇擱下血碗,幹手抓著霍止的長發,硬生生將他頭掰得仰天,在霍止耳邊冷冷道:“汝在放火那天,就早該有被吾折磨而死的覺悟!”他又是哈哈狂笑,對吳微顏吼道:“汝也是!什麼醫德不醫德的,畢生心血沒了,誰他媽在乎!”

南優子發瘋般的將霍止摔到一旁,自己卻靠著山壁,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望著黑漆漆的寒洞,苦笑喃喃道:“沒了啊,沒了,就算是汝的血,吾也什麼都沒了啊……”

“摔的好!”吳微顏拍著手一步步走向南優子,笑道:“不瞞先生,微顏曾在鹽城待過半年,結交的摯友正定居在那處。時聞大理踐踏鹽城,滅了摯友一家三口。每每想起,痛心疾首。”

霍止猛地抬頭,盯著吳微顏,眸中紫光漸暗。

當南優子在吳微顏臉上搜索欺騙的蛛絲馬跡時,吳微顏以將他扶起,歎息道:“微顏被這廝所擄,不得不聽命於他,心中卻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怎樣報仇。所謂千金易得,知己難求。高山流水,非知音不能聽。微顏雖然身為女子,卻甚是珍惜那般知音,請您帶我來此,即是想安撫友人一家三口的亡魂!”

“嘖……”南仇麵無表情地看著吳微顏,拉起霍止垂在身旁的胳膊上,又劃了一條口子,登時血流如注,而霍止竟是連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手臂開始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