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李允。
曾經燕南富商之子,而今,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父母在大理軍隊闖入寨子之時,將他推出地窖。又抱著珠寶箱子擠進了狹小的地窖。
那一刻,他不敢相信,不敢去想。平時祥父慈母,能露出那種嗜錢如命的醜惡嘴臉。
而後,他竟然聽見父親說:“大不了再生一個。錢沒了,什麼都沒了。”
嗬嗬,他懂了什麼是世態炎涼。
他恨父母。恨他們的狠毒;恨他們對他棄之如履;很他幾十年來的言聽計從敬父順母被看成薄紙一張。
大理士兵終是發現了他,大刀即將揮向他的頭,他的臉上卻沒有死期將至的驚懼,仿佛死掉了一般,僵硬地指著不遠處的地窖口,說道:“錢,珠寶。”
大理士兵本聽不懂他說的燕朝話,卻看見了他指的,地上的珠寶。大理士兵揮刀的動作停止了,哈哈笑著跑去撿那顆珠寶,卻看見了一塊木板下麵,壓著一點紋路華麗的袍角。
那大理士兵又是一聲大笑,掀了木板,見地下兩人死死抱著一個木箱子。大理士兵上前去搶,抱箱子的人不鬆手,來來去去的拉扯惹怒了這個還提著刀的人。
大刀一揮,人頭落地。
他渾渾噩噩地在後院裏抱著雙膝,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殘破的東牆中走出,有人扒了他值錢而華麗的外衣,他卻沒有直覺,跌跌撞撞,一路上,血型氣味迷漫全城。
他被人拉住,喝下了腥鮮濃稠的血液。他看著拉他的人,將排在他前麵的,一個個小孩推向馬路中央,有了馬車停下,便撤了一場奪殺。
幾天之後,輪到了他,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是怎麼被人推出去的。隻聽到馬鞭抽打和車軸的聲音,聞到一陣玫瑰花香,隨後身一輕,落在了木板上,有人說話,他覺得好吵。
突然,他又被一陣玫瑰花香包裹,是那種參雜著蘭花氣息的醉人香氣。他聽見她說“哭吧”,聽見她說“一切都過去了”。
他其實都明白。
她不恨自己差點害她喪命,她不嫌自己髒。
她問:“你願意跟我走嗎?”
他想說:我還能去哪兒?話在口邊,卻隻能咽下,點點頭道:“好。”
環視一周,才看清女子的麵容,才發現原來周圍還有人。她有著粗眉和黃臉,卻讓人莫名地想親近,她旁邊坐著一個麵容恬靜,笑的溫婉。
下了馬車後,他卻覺得後邊有人盯著,回頭,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白麵小生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那馬車夫下了車,撩這簾說道:“你還是改不了亂撿人的習慣啊,微顏,上次那個婢女還不知道怎麼安排呢。”
微顏,微顏,她叫微顏嗎?
她們帶我到一處山丘,進了山洞內部卻又別有洞天;裏麵有著大大小小兩百多人,看樣子都和他一樣,隻是比他健壯許多。微顏遞來一盤糕點,問他叫什麼名字,他說:“不是都過去了嗎?”
她笑嘻嘻地想要打探我的過往,他略略的說了。仔細地觀察著這個女人,從他眼中,並沒有看出鄙視。又在他麵前一通擺弄,不久他便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