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要落未落的時候,正是大吉似醒非醒的時候。似醒非醒的大吉眯著眼睛,看見了麵前這個土猴似的明石。看過之後她沒動,而是抬手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及至揉過了,她定睛一瞧,這回坐了起來。
“你怎麼了?”她問。
明石手捧著一條濕毛巾,試試探探的擦頭擦臉,臉上那一道淺淺的劃傷已經腫了起來,沒了塵土的遮掩,越發通紅鮮明。
“我——”他說出這一個字後,大概是牽扯到了臉上的痛處,所以一皺眉毛:“我在院子後頭溜達,遇到了丁溥天,他——他撞了我一下,我摔了一跤。”
大吉將明石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你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石苦笑了一下:“他把我踢到坑裏去了。”
“他為什麼要踢你?”
明石又是一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知道歸不知道,他還是如實的全說了。而旁人看他隻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大吉瞧他卻是個絕世美男,自家美男下午在外頭散步,無緣無故的被人抓住捏了雞雞,還踢進了坑裏,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伸腿下了炕,大吉出門端了兩大盆水進來,給明石擦了身體,又找來幹淨衣裳給他換了上。明石伸胳膊伸腿的任她伺候著自己,十分坦然。
大吉並沒有對明石許諾什麼,在確定明石臉上的劃傷沒有大礙之後,她就照常的吃了晚飯,又照常的穿戴整齊出了門。
今晚,她要給丁溥天當一次保鏢。丁溥天要和他的宿敵會一次麵,雖然說是和平談判,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大吉晚上出門,後半夜才隨著丁溥天乘坐汽車回了來。進門之後,一行人往院子裏走,大吉忽然問道:“司令下午把明石踢進坑裏去了?”
丁溥天當即回了頭,正好和大吉打了照麵。下意識的做了個鬼臉,丁溥天笑道:“我好端端的踢他幹什麼?我是跟他鬧著玩兒,誰知道他像個紙糊的,一吹就倒!”
說完這話,他又“嗤嗤”的一笑,他一笑,他身邊的寵兒——長舌頭副官——察言觀色,當即也湊趣似的“嘰嘰”一笑。
結果嘰嘰過後,副官就覺得咽喉一緊,緊接著就怪叫一聲升了空,正是大吉驟然出手把他扛了起來。丁溥天見勢不對,剛要阻攔,然而大吉一路飛簷走壁,扛著副官跑了個無影無蹤。
若是旁人扛著副官走了,丁溥天定然不驚慌,橫豎那是個副官,又不是黃花大姑娘,總不會被人糟蹋了。但大吉與眾不同,丁溥天和那副官挺談得來,若是副官被大吉給吃了,那可是不大妙。
於是丁溥天大呼小叫,順著大吉消失的方向一路狂追。好容易氣喘籲籲的追上了,他發現大吉是把自己引到了那處大坑之前。
“哎!女俠!不要衝動!”丁溥天大喊:“我跟你男人真是鬧著玩兒的!”
大吉手中的副官也是個長胳膊長腿的好身量,然而在大吉手中變成了大號玩具。大吉雙手將他高高舉起,然後用力摜進了坑中,摔得副官慘叫一聲。
這回,大吉終於對丁溥天回話了。
“鬧著玩兒也是怪疼的。”這話讓她說得心平氣和挺溫柔:“你往後還是少鬧些吧!”
丁溥天並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不過確實是有點怕大吉。眼看副官已經哼哼唧唧的從坑裏爬出來了,他沒敢再多說,隻把頭點了又點:“好好好,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