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方正心中所想,那吳斷努力將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紛亂的思緒,這才接著說道:“小弟祖籍川州山南府吳縣,到北疆也剛一年多的時日,也不瞞大哥說,小弟家中是遭了橫禍,家人皆以在劫難中喪生,隻剩了小弟一人活在世上,現在暫時寄居在叔父府上,這次到這裏來也是覺得身為男兒,不能整日無所事事,想要進學院當中修學,日後也好在這北疆找上一份差事,不再依靠叔父的接濟罷了。”
說到這裏,他卻是動了真情,想起這幾年的遭遇,臉上不免帶出了悲戚之色,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了起來。
張棄卻是毫不在意,他自己自小便是孤兒,後來遭遇之慘可非這吳斷可比,再說經過這些年的鐵血生涯,早就已經將心誌磨練的堅如鐵石,別人的性命在他眼裏便如草籽一般,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打動張棄豈不是和笑話一般。
要不是實在無事可作,以他的性子,又怎會搭理旁人,臉上神色不便,隻是漫不經心的問道:“小兄弟今後如何打算?”
張棄雖是問的毫不在意,但聽了這話,吳斷卻是心中一陣大喜,他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於是,趕緊答道:“不瞞大哥說,小弟本想從軍,聽聞燕王爺盡集北疆精銳於草原,看來不日就會出兵,小弟雖是自幼讀書,但家遭橫禍之後,這才知道,書生實在是百無一用,上不能有助國事,下不能保全家人,小弟並不是怕死之人,本想著在軍中立些微勞,哪怕是戰死沙場,也不惘了這男兒之身,奈何這小弟還有些自知之明,那“從軍三事”實在不是小弟這樣的身子骨可以承受的了的,也就絕了這樣的心思。。。。。。不過。。。。。。今日見到大哥,才知世事難料,也許。。。。。。大哥能。。。。。。。”
這時其他幾個人也轉眼望了過來,他們雖是沒有仔細聽,但近在咫尺,兩人的隻言片語還是聽到了的,到了這時卻都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都停下交談靜靜等待著張棄的答複。
吳斷心中也是緊張的要命,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擺在麵前,隻要對方一點頭,自己的願望就能達成,離複仇也就近了一步,這時天氣雖是還有些發涼,但汗水卻是不由自主的在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張棄掃了他一眼,他也不是那種故弄玄虛之人,做事一向幹脆利落,既然是他挑起的話頭,自然就有交代,於是回頭對方正道:“去,拿你的腰牌給那個黃亮看,就說是我吩咐的,將他送入軍中。。。。。。。。。”
張棄這時猶豫了一下,又指著那醉倒在桌上的李義說道:“這個小子說起話來到是慷慨激昂,就是不知本事如何,也一並送入軍中,告訴他,狠狠的操練他們,要是他們有人受不了,叫他看著辦。。。。。。。。”
說到這,回頭盯著吳斷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北疆軍中每年新兵營都有死傷,也不多你一個。”
吳斷聽了臉色一白,但究竟是經過了磨練,這時卻是激起他心中的一股狠勁,咬牙道:“謝大哥成全,他日必有所報就是。”
張棄笑道:“也不要你報不報的,若是你今後能立些戰功,看你模樣,也有家仇在身,我答應你,若是你僥幸未死,再見我的時候,我就派人幫你報了家仇如何?”
吳斷聞聽此言卻是將眼睛瞪的溜圓,大聲道:“此言當真?”
“哼,我手下盡多敢死之輩,殺些人實在是再輕易不過,騙你作甚?”
吳斷這時卻是站起身來,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這才起身歸坐,再也不發一言。
張棄這時眼中才微露欣賞之色,臉上也帶出了些許笑容。
其他幾個人卻是目瞪口呆,這裏除了張燕之外,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北疆人士,自然知道北疆軍規之嚴,別說隨便往軍中安插人手了,就是軍中的大廚許多人擠破了頭也休想當得上,幾個人心中暗悔自己真是有眼無珠,對吳斷兩個人的好運是又羨又妒,但這時說什麼也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