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杜和是現代人,這時候一準得認為姚海棠是火星人,可杜和不是現代人,於是他就能拿在姚海棠看來遇上外星人才能擺出來的眼神看著她。
然後姚海棠就摸著自己的下巴說:“怎麼了,我不算嗎?”
半晌後,杜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我覺得自己已經算是不清楚的了,沒想到海棠更是什麼事兒都不清不楚。天下器師出於司珍坊,當然並不是每個從司珍坊出來的都是器師,既然小言說春雨劍是你所製,那你就肯定是器師了。”
接著便見姚海棠喜笑顏開地湊上臉來,看著杜和特高興地說:“那我能治好你,可是我要怎麼把你治好,用什麼方法,再砸你一次?”
這時杜和深切地感受隻有一個詞能表達自己這時候的心情,那就是姚海棠經常跟安豐說的——對牛彈琴。瞥著她良久,杜和歎道:“這件事還是等喬致安來了問問,你的事兒他應該比你自己都清楚。”
那是,那家夥可當過NPC,報過祖宗八輩兒的,這麼想著姚海棠就回了一句:“你的事他也比你清楚。”
“那合著我們就是倆糊塗蛋!”杜和這時候展現了他的語言天份,雲涇河的方言說得順溜極了,就連土生土長的雲涇河人估計也分不出來。
然後喬致安還沒等來,小院裏先被一隊著青衣的官兵給圍住了,和所有姚海棠見過的東朝官兵都不一樣的是,他們很不客氣,甚至陳榮來了這隊青衣官兵也壓根不理。
恰好逢著杜和帶了船出去,這時姚海棠唯一能指得上的就是陳榮:“陳大人,他們到底是哪個部門的?”
“哪個部門的也不是,青藍紫玄,依次對應王爺、皇子、太子、皇上。這一群青衣人是王爺府裏的私兵,看這囂張氣焰應該六王爺,要不然沒人敢駁皇上的麵子,太平院可是執皇上令信行事的。”陳榮說完又往前走了兩步把姚海棠擋了擋,到底他隻是外放的司事官,王爺的私兵是隻聽皇命、王命的。
雖說太平院是個風騷到妖的部門,可畢竟不是皇命也不是王命,不過暗地裏使絆子,那才是太平院的本質,今天六王爺的私兵是風騷了,改日且看太平院怎麼在六王爺府裏風騷!
“天下人多懼大平院,可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還請陳大人讓一讓!”那領頭的青衣人這麼說道。
可陳榮也是京中橫行過的,能怕這群小子,隻見他眼一橫說:“世人多崇六王爺,同樣我也隻是奉命行事,院長讓在下關照姚姑娘,在下怎敢不從命,還請成全在下。”
這倆人的話都一模一樣,姚海棠見這狀況心知這倆僵持下去也鬧不出什麼來,到時候她這小魚小蝦的還不夠人咬一口的:“這位大人,您是六王爺的私兵,按東朝律,離地不得百裏,六王爺的屬地離雲涇河二百裏有餘。這事兒咱先不說,大人依著什麼來‘請’我去六王爺府邸?”
那帶頭的人來來去去反正就一句車軲轆話兒:“王爺所命,在下等蔫敢相問,隻能依令行事。”
“我拒絕,我是司珍坊出來的,有官籍在身,隻要不是皇命便可不理會。”姚海棠說完又看了眼陳榮,說道:“陳大人,勞煩您替我送客!”
說實話,陳榮就幹過替天子或太平院送客的事兒,給個小姑娘送客,而且還這麼樂意還真是沒遇到過:“是,姚姑娘放心,一定好好替您送這客!”
說著陳榮手一招,太平院的那標誌性的黑衣就出現在小院裏,一個個臉上都帶著難得一見的笑,或許是這事兒確實讓他們覺得好玩兒了,又或許是雲涇河太過平靜,他們實在無聊到覺得這件事有意思了,反正太平院的黑衣人臉上齊齊露出笑容來時,那是一個很滲人的場麵。
其實……他們隻是跟著陳榮之後才經常有笑臉兒了,所以場裏的六王爺私兵實在有些無辜,在看到這一隊黑衣人露出笑容來後,不由得齊齊感覺到脖頸一寒。
這樣一來“送客”倒是容易得多了,隻是這世上有句話叫作“請神容易送神難”,六王爺府這些私自兵既然來了那就不是那麼好送走的。
入夜時分,安豐自去睡了,而姚海棠則在屋裏思索著自己接下來幹點什麼,要不真順應民意弄個飯館兒來玩:“得,還真拿自己當一吃貨看待了,咱是藝術家,藝術家啊……”
可藝術家的人生總是和貧困潦倒這四個字密不可分的,從這上頭來說,姚海棠覺得自己實在沒有成為藝術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