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城是四河交彙口的其中一個城池,相對其他城池來說,平江城最為繁華而且相對更安穩一些,畢竟平江城地勢比較高,而其它幾座城池一逢到夏天就得淹水。
當陳榮領著太平院的人到平江城時,他們那位四公子正高坐在太平院裏捧著柄劍出神,陳榮見了立馬拜倒了:“屬下見過四公子。”
隻見產那位四公子不言不語也不看陳榮一眼,端坐在那兒便如同他手裏那柄劍一樣光芒照人。陳榮也不敢多言語,要知道他從前就是多話惹了是非,現在哪還敢多一句半句嘴。
半晌半晌的,直到陳榮後腦勺都發涼了,四公子才道:“陳榮,你跟了我幾年?”
看情況不太對勁兒,陳榮雖然沒跟上十年八年,可也知道四公子這話一旦問出來了,十成十是有什麼事兒:“回公子,三年。”
隻見四公子點了點頭,把劍“唰”地一下歸於劍鞘之中,然後看著陳榮似笑非笑地道:“嗯,三年零四個月十九天,把你放到雲涇河待得慣嗎?”
慣……比起京城來,還是雲涇河好,土皇帝比走狗強不知道多少倍:“回公子,慣。”
“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四公子眼也不動地看著陳榮。
這時陳榮終於知道自己不想回京城的理由了,京城裏是官更高祿更厚,可是四公子這樣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是一群,他侍候不起:“公子,您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吧,屬下向來是個腦筋轉不得彎的,這您也知道。”
“我要回京去,但有些細枝末節還沒處理幹淨,我也知道你不願意回京去,你留在這掃尾。平江城這段時間你也得看著,我讓劉常去找小九去了,你多注意些。”四公子說完了話,這才扶起陳榮,看著他一笑道:“你這腦筋果然轉不過彎來,不讓你起就不起,從前可沒這麼好的規矩!”
聽完後長出了一口氣,陳榮心想:咱公子還是這麼體貼啊,掃尾的事兒比找九公子輕鬆,比回京城安省:“是,謹遵公子吩咐。”
可是陳榮高興得太早了,他們這四公子一向來是給人倆大甜棗再狠撈一棍子的主兒,於是便聽得四公子揮了揮手說道:“先別高興,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又長出了一口氣,剛才是高興這次是歎息來的,陳榮就知道沒這麼輕鬆的事兒:“但憑公子吩咐。”
“為迷塵劍所傷後這一年多,所有的事情我都沒有印象,你必需想盡方法把事情查明白。就說這秋水劍吧,肯定是這一年多裏誰給我的,可是我記不起是誰給的。”雖然沒有印象,但他能感覺得出來,這一年多的記憶裏有對他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在。
……
這可麻煩了,陳榮接著這麼個差事,除了想哭外一點兒旁的心思都沒有了:“是,屬下必定竭盡全力!”
他這話一說完又見杜和失笑,不過這笑一點也不讓陳榮覺得是愉悅,隻笑得人汗毛根要直立:“你說竭盡全力就像是說,實在沒找著的話也不幹你的事,畢竟沒有一點線索。”
好麼,這一年多不見消息一出現更體察人心了,陳榮低頭道:“要不您把秋水劍留給我,怎麼說這劍也算是線索。”
卻見四公子把劍往懷裏一揣說:“查你的事去,別惦記我的東西。”
又要查事吧,又不給線索,這分明就是姚海棠那天說的一句話:“公子,您這是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
然後四公子就皺眉了,因為這句話聽著很耳熟:“對,你可以這麼想!”
糟了,公子這一年多沒消息沒記憶,肯定是被哪個無賴給帶壞了,從前公子沒這麼無賴的,陳榮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想完後陳榮忽然又一樂,心說:“京城的諸位啊,我在這裏替你們默哀,這樣的公子估摸著你們很難想出主意來對付,你們這一年多來在京裏掀風掀浪,緊等著公子回去收拾你們吧!”
這麼一想吧,陳榮又覺得自己應該回京城去,這麼好看的戲不看可惜了。
四公子轉身進了內院後,陳榮身邊就有人不太明白地問:“這真是咱們那位公子?”
“可不是麼!”這位公子麼,姓杜名敬璋字四和,因為行四,人們慣稱的是四公子。
然後大家得出結論:“真不是一般人。”
“屁話,誰要跟我說四公子是一般人我給丫一大嘴巴子,這麼一個魔到妖的人能是一般人嗎?”陳榮想起往事不由得憤憤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