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掉在姚海棠坑裏的事,杜敬璋接受得很快,他是個把自己的情緒看得很透的人,不至於在這件事上感覺到了還震驚,或是不敢相信。有些事發生了,要麼接受,要麼拒絕,而杜敬璋選擇了泰然自若地接受,順其自然地發展。
他並不會刻意地去做些什麼,其實他一直是個隨心順意的人,他的人生並沒有太多不如意的地方,隻除了在某些事上耿耿於懷外,他一直過得很穩,自然,這是他求來的穩!
太後壽辰的賀詞寫好後轉呈了禮部,禮部得派人依著賀詞寫駢文,把賀詞送出去後,杜敬璋就提著秋水劍在院裏練了一趟劍,劍如秋水之間杜敬璋腦子裏又是一陣陣浮光掠影般的東西閃過,而他已經習慣了。
收了劍勢後,杜敬璋叫了一聲:“平益。”
“公子。”
“小九有沒有派人過來問些什麼!”杜敬璋一直在觀察,既然杜敬瑲表達了他的意願,他也願意幫他,那麼剩下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觀察杜敬瑲確定了目標後有一些什麼樣的舉動。
說得好聽一些是他為天下萬民謀福祉,說得不好聽一些就是他為人還是自私的,他不希望將來有一天,他相信的人反而來懷疑自己,這會很麻煩。
聞言,陳平益答道:“回公子,不曾,九公子似乎已經出宮了,方才我從園子裏過見九公子領著人急匆匆的,言談裏似乎是要出宮。”
應了一聲,杜敬璋就不再問下去了,拎著劍回了屋裏洗漱了一番後,就有宮女呈了早飯上來:“公子請用早膳。”
“放著吧。”看著那一桌子青綠的小菜和冒著熱氣的粥點,香氣飄散開時,杜敬璋就知道是姚海棠做的,她做的飯菜香氣似乎不太一樣,而且是每一樣菜味道都和別的廚子做的有區別,味道更柔和醇厚一些。
那是,姚海棠用了自製的“味精”,其實就是小魚幹、小蝦幹、蒜、香菇加上一些其他材料按比例配好後,細細地研磨成粉。不僅如此,她還慣常在醬油裏加點陳醋調一調,各式的酒在她手上總有不同的作用。
所以杜敬璋吃著聞著都不同,那是自然而然的,姚海棠在這上邊還是藏了私的,人總要有點秘密武器,要不然不就泯然眾人了。
吃過了飯菜,杜敬璋挺高興,確實是有段時間沒好好用飯了,禦廚們做菜是不錯,可就是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杜敬璋說不清:“平益,待會兒去廚房說一聲,備些果點待會兒呈到祖母那兒去,囑咐姚姑娘一聲祖母好吃味酸辣的。”
“是。”陳平益這會兒也接受了這件事,所以答應得沒有半絲疑問。
今天杜敬璋要做的正是審菜單,他的嘴出了名的刁,他又心細得出了名,這樣的事不交給他幹交給誰。禦廚房送來的菜單杜敬璋是看著名字都眼暈,他已經習慣了姚海棠那些大俗特俗的名字,這些個“百花爭豔”、“瑞鳳朝陽”之類的,他看著隻覺得肯定隻好看不好吃!
“菜單我先留下,下午再派人去給你們遞話,該準備的先準備,如果廚房裏人手不夠就從各宮小廚房裏調人,記著讓太平院的人先過眼。”吃是要入嘴的,最容易出禍事,所以杜敬璋才讓太平院的人把關。
“是,公子。另外昨日公子府上呈來的吃食,太後嚐著都不錯,讓小的過來跟公子請教請教,那幾樣小菜小點各是怎麼個做法。”其實就是一碟泡酸蘿卜、辣椒,一碟蜂蜜紅棗糕讓太後讚不絕口,別的倒沒什麼。
聞言,杜敬璋停了停手上翻菜譜的動作,想了想說道:“這個還得問做的人,張德安啊,你去把姚姑娘叫來。”
禦廚房的人連忙躬身道:“謝公子。”
不多會兒補覺中的姚海棠又被叫起來了,她特悲憤,這已經連著幾天沒睡好了,這些人就不會體諒體諒她:“見過公子。”
“起吧,這是禦廚房袁大人,有事要跟你討教,你們自去說話吧。”杜敬璋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沒睡醒,就想著讓他們趕緊說了話,讓她繼續回去睡覺。
不過他太小看姚海棠了,這是個聊起吃來一套一套,而且勁頭十足的。跟著那禦廚房的袁定清到側殿裏,姚海棠一聽是來問酸菜的,就跟袁定清把酸菜的各種做法嘮了一遍,有用洗米水的、用鹽的、用醋的,還有用鹽加醋做的,各種各樣兒。
“像看煮魚的辣椒,一定要用洗米水泡,泡幾天就酸了,蘿卜可以用鹽,青瓜用醋,大部分蔬菜都可以用鹽加醋來做。如果要四天後就要,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頭道要七天以上,四天是不行的。但是和園裏有十幾大壇子,本來是預備府裏人吃的,現在拿來頂著用應該差不多,少點就各桌上少上一點。”姚海棠得感謝大家愛吃泡菜,尤其是洗米水泡出來的辣椒做的酸湯魚,府裏不愛吃辣的人都敢兌著湯下飯。所以府裏後來就買了十幾個大瓦缸來做酸菜,最多的還是辣椒,整整六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