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姚海棠問到言相爺那些話的時候,杜敬璋好看的眉眼舒展得跟花兒一樣,至於答案,杜敬璋說的是:“相爺覺得你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既然是從家庭生死安危來勸解小言,那將來也一定會從江山社稷方麵著手來勸解我。這麼看來,言相爺倒挺看重你。”
讓姚海棠鬱悶的是,什麼時候就說到這些事上邊兒去了,怎麼就合好得自然而然了。好吧,雖然是她打定了主意要把杜敬璋拐走的,可眼下不是時機還不成熟麼。
更讓她鬱悶的是,她怎麼就用上“合好”這個詞兒了,真鬧心!
“怎麼又瞪上了,我哪說錯了?”杜敬璋老覺得她一生氣一瞪眼的時候就像是眉眼間有小火苗似的,撲棱棱著卻隻顯得靈動。
“哪都沒錯,我樂意瞪你。”說完了姚海棠就想歎氣,這話怎麼聽都是在發著嬌嗔。
果然杜敬璋聽了眉開眼笑,滿麵柔光地看著她:“那你坐著慢慢瞪,這樣不累。”
這下不是黑衣人倒牙了,是姚海棠倒牙,這人怎麼就能有這麼酸的時候呢!
用完了早飯去普生器坊那邊看百煉鋼的進度,劉羅生那邊場麵火熱,杜敬璋又非要一塊兒去,到後來也隻看了個囫圇就出來了。出了普生器坊姚海棠就尋思去南山窯看看,正好為過年專門燒製的釉裏紅要出窯了,去看看成品率怎麼樣。
到了南山窯,一眾畫師正在那兒描著花鳥小品、小副山水類的圖案,其實就是幾筆而已,卻能讓個素白的瓷器添幾分趣味。畫師們真精心畫著,窯工和窯管都在盯著出釉裏紅的窯口,也沒人來招呼姚海棠和杜敬璋。
“還記得釉裏紅嗎?”姚海棠側著腦袋問杜敬璋。
“宮裏有。”
……
浪費表情!
這時忽然有人看到了姚海棠,連忙上前來說:“東家也來了,正好來看看今天的釉裏紅開得怎麼樣……喲,這位是?”
敢情終於有人看見氣場強大的杜敬璋了,姚海棠笑眯眯地不說話,原本以為杜敬璋會自我介紹來著。可她忘了一件事,杜敬璋可是皇子,到哪兒都沒有自我介紹這一說,於是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窯裏的管事一看,這二位一個是笑得燦爛,一個是滿臉溫柔之氣,窯管頓時間覺得自己悟了:“唉呀,這莫不就是咱們未來的老爺。”
想得也太歪了,姚海棠瞪了管事一眼,說道:“瞎說什麼呢,這是四公子。”
卻見杜敬璋在一邊是笑得特親切,看那管事的眼神都特溫和親切:“不礙事。”
管事一聽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連忙行了大禮:“草民不知四公子到訪,適才多有冒犯,還請公子見諒。”
管事嘴上是這麼說,心裏早想好了:“得,四公子是東家未來的夫婿,那天底下還有誰敢找東家的不是,四公子幾個小冷眼兒就瞪死你們了。”
這一聲招呼可好了,那邊的畫師們齊齊橫眼看過來,等確認了是杜敬璋,有一個是一個放下手裏的活兒連忙過來行禮。從眾人的舉動中看得出來,大家都杜敬璋還是誠心敬重的,就像言相爺說的:“尊重道統乃立朝之本。”
“都起吧。”杜敬璋既不拿架子,也不過分親熱,因為他知道這倆樣都會讓人不安。
眾人在圍觀過了四公子的真人後,紛紛回到崗位上。
釉裏紅燒得算是比較成功,十成四,姚海棠自己燒也就十成七八的成功率,憑著她轉述的能燒成這樣,這群工匠果然是牛人!
捧了兩花瓶回馬車上,姚海棠就問杜敬璋:“回天然居用飯麼?”
“中午豫王長孫周歲,我得替父親去一趟。”杜敬璋交待了去向後,把姚海棠送回了天然居,然後就領著人走了。
姚海棠捧了花瓶往櫃台上一擺,對高掌櫃說:“拿來供四時花朵,現在不是梅花開得正好嗎,供梅花應該挺喜慶。”
可是高掌櫃接了釉裏紅花瓶沒有一點高興的表情,反而是不時看著樓上,把花瓶擺好後,高掌櫃指了樓上右側的雅間說道:“東家,慧思公主在那兒候著你呢。”
“她來做什麼?”姚海棠心說杜敬璋還勸自己別動手,她也打算息聲兒了,可慧思公主這自己送上門來算是怎麼回事?
高掌櫃一攤手說:“我哪兒知道,東家還是快些上去吧,慧思公主等了已經有一會兒了。我也沒敢說您和四公子一道出去了,東家可得悠著點兒。”
經由青苗的教導,高掌櫃已經明白個中厲害了,所以機變得很,一見到慧思公主來就小心安排,處處留了話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