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把蒸餾酒的方法寫給天然居的高掌櫃後,高掌櫃就立馬交給了青苗,青苗一看就來讓姚海棠定事兒,說是不是開個酒坊。這些事本來就不是姚海棠擅長的,反正她看著賬本兒上那堆子數字天天蹭蹭往上漲就夠了。
她還有更多的事要去做,掙錢的事兒當然是交給專人辦最為妥當:“青苗,你拿主意吧,不過如果酒坊要取名字,千萬別來問我,你們自己決定就成了。”
她現在是越來越怕取名字了,萬一再取個杜康、狀元紅之類的,她該怎麼去解釋那些個典故,想想都煩得很,所以姚海棠堅決立下不再取名的念頭。
“成,那到時候取了名字姑娘選也一樣。”青苗倒是爽快地很,這姑娘這幾年掌管天然居下來,早已經練就了辦事快穩準,那風風火火的性格有時候姚海棠都看得瞠目結舌。
眼看著青苗要走,姚海棠連忙一把拽住了她:“先別走,把賬本帶走,我看完了,終於看完了,可算是看完了。”
瞧這話重複的就知道姚海棠有多麼怨念,連著看了好些日子的賬本,看得她連做夢都是“納銀XXX兩XXX錢”、“出銀XXXX兩XXX錢”,再加上各項備注還有明細,她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前前就是條條框框的賬本兒格式。
說不看安豐和青苗還都不答應,說賬得算分明,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差。其實這些營生都有太平院看著,她隻需要看月度的就成,偏偏安豐覺得這樣做不妥當,按安豐的話說:“東家總不能連自己有多少銀錢,出了多少銀錢,用在哪兒都不知道,到時候出了差錯下邊的人不好交待。”
“是是是,我這就讓人來把賬本拿去歸檔,姑娘就別衝我皺眉了。我可不是公子,可不會懂憐香惜玉。”青苗說著就招呼了外邊的人來把賬本搬走。
看著掃蕩一空的桌案,姚海棠終於眉開眼笑了:“對了,司珍坊遞來了帖子,讓我得空過去傳授經驗,你說我該不該去?”
一邊招呼著人,青苗一邊琢磨著姚海棠的話,然後說道:“要我說來姑娘還是不去為好,讓他們去天工學院唄,那邊言公子在管,請言公子去和司珍坊接洽就是了。言公子本就和司珍坊熟,再說姑娘上回不是說了麼,天工坊裏能人多,不能埋沒了。”
“那就這麼辦,對了,青苗你也不小了,要是有合適的趕緊成婚吧,嫁妝呢杜敬璋給你預備了一份,我再給你預備一份大的,管保你嫁得風風光光。”姚海棠這純粹就是促狹了,她知道青苗和安豐之間情誼深厚,隻是這兩人天南海北忙著,經年累月的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她的話說得青苗直瞪眼:“姑娘隻管把自己的事兒辦好就成,怎麼還得閑工夫來管我。”
說罷青苗就走了,青苗覺得姚海棠這就是正宗的閑吃蘿卜淡操心。
其實姚海棠說起這話,也是覺得這倆人這麼多年打理南山窯和天然居,以及水運那邊的事,按她的想法,就想把天然居送給他們倆。至於南山窯……板上訂釘兒的官窯,水運這些年持股越來越少,但那還真是個掙錢的營生,國有壟斷能不掙錢嘛!
天然居一來是普通的生意,跟朝廷牽連不大,二來這也是她最在乎的,交給青苗和安豐她能安心。
這會兒她已經再為自己退出這偌大的舞台做準備了,就像她說過的,事兒平了,仇也算報了,如果杜敬璋再跟她一塊兒走,那這京城就實在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但世事總是難以預料的,她設想的總是那樣平實,但世事恰不如她想的那樣,事情的起因還是從一件很不起眼的事上開始的。
自從她改了口後,那些公子、公主們就走動得勤一些,慧安出嫁後,攏共宮裏也隻有三位公主了,分別是慧寧公主、慧儀公主和慧榮公主。這三個年紀都十歲上下,最小的慧榮公主今年才六歲。
“四嫂,你看我這個花樣子打得怎麼樣。”慧寧公主今年十三了,過得兩年就要出嫁了,在東朝就算是公主出嫁,穿上自己繡的嫁衣也是個非常美好的事兒,這跟現代自己親手做婚紗差不多。不在多貴重,而在乎這紀念意義。
“這富貴喜慶樣兒,嫁衣上的花樣兒吧,我看看……”慧寧公主花繡得好,畫的花樣子也好看,姚海棠細細瞧了幾眼,隨意添了幾片葉子和將開未開的花苞。
慧寧公主一瞧,連連拍手:“四嫂的手就是巧,做飯成畫畫也成,我得好好跟四嫂學學。”
一聽這個姚海棠趕緊搖頭:“可別學我,你好歹還自己繡嫁衣呢,我可是連針線都拿不得,上回就想繡個荷包給你四哥,還差點把手紮成了篩子。打那以後我再也不碰繡花針了,還是穿個現成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