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槿再敢愛敢恨,敢大膽追求,終也不是個泥捏的人,自然也有脾氣,也會失望,也會轉身。
她問言行雲:“既然用情深到這樣的程度,為什麼不生死相隨呢。你不覺得一個人活在世上很蒼涼嗎,既然情深無極,為什麼不雙生雙死?”
而言行雲的一番話卻讓蕭玉槿再無言語,他說:“隻有活著,才能繼續執著,我不相信來生,所以執意今生。今生我愛過,而且轟轟烈烈地愛過,大老爺們的痛快過這一場足夠了。大魚大肉後粗茶淡飯可以甘之如飴,大風大浪過後風平浪靜可以安然恬靜,但大情大愛過後小情小愛隻索然無味。”
其實言行雲隻是在想,蕭玉槿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回到她自己的生活裏去,而不是在這裏和自己一直糾纏下去,這樣沒有止境不可能有結果的糾纏隻是在浪費人家姑娘的大好年華。
他不是聖人,若是動得一點心他也不會把蕭玉槿拒於千裏之外,但恰恰是少了這一點動心,他不能向前一步。
蕭玉槿最終還是走了,半年之後出嫁,夫婿是一名武將。
這之後言行雲更敢開玩笑了,他甚至能從容淡定地跟喬致安說一些肯定會被揍的話:“小喬,不如咱們倆湊合湊合將就過吧!”
通常這樣的時候,姚海棠一定在旁邊滿眼放光,杜敬璋則搖頭歎氣。至於喬致安,從最開始地揚手就揍,到後來完全無視。
比較正經的時候,言行雲會說:“致安,雲家姑娘立誓終身不嫁等你,有什麼感想。”
“我隻覺得雲老莊主跟你爹肯定有共通之處,都這般縱容兒女。”喬致安答道。
“這樣不好嗎,能被縱容著用一輩子去守候一個人,致安,沒想到你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對了,這幾天不是聽說雲家姑娘病得厲害嗎,我想大概是犯了相思病,你要知道,姑娘家一旦犯上相思病,那注意都得命短。再加上犯了相思病好吟個酸句子的話,那隻怕更短命。”言行雲總想刺激喬致安。
可喬致安永遠不上他的當,非常淡定地說:“別跟我抖消息。”
意思是在太平院那兒沒有什麼秘密,你言行雲知道的,我喬致安也知道,你不知道的,我照樣知道。
“真狠心,要是真有個女人能為我做到這份上,不管是因情因義我都會娶她,然後一輩子對她好。能這樣對一個人,以及能被一個人這樣對待都應該珍惜,致安,你應該好好珍惜她。”言行雲總是說別人頭頭是道,一旦到自己身上又全然失效。
“當初你之所以不娶蕭玉槿,就是因為她沒能立誓用一生來守候你?”喬致安的問話總是很幹脆切中要害。
言行雲咳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狠狠地道:“小爺懶得理你,我走了,過幾天就跟公子、海棠一塊回雲涇河,你就一個人在京城慢慢作著自己玩吧!”
送杜敬璋一行人乘船歸雲涇河時,喬致安終於露出了一點點本性來:“我實在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能對慧思的死這麼……”
“接受得這麼坦然,接受得這麼快?”言行雲接道,然後衝喬致安露齒一笑道:“有過不能接受,無法承受的時候,但是既然海棠都能說出‘性別不是問題,種族不是距離’這樣的荒唐話來,我為什麼不能說一句‘生死不是問題,陰陽不是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