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後——
幽靜的病房裏,窸窸窣窣的陽光,透過那落地窗,投撒進來。
病床上的人兒,蒼白的臉色,讓人看在眼底,唯有深深的疼惜。
自從一個月前他將薛小謝從司空沙樾手裏救出來之後,薛小謝狀況,卻是越來越不好了,而且——
“......少夫人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而且,少夫人已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加上又因為情緒過度的起伏,不管對於少夫人而言,還是體內的胎兒而言,都有流產的可能,所以,少主您,還是得做好心理準備......”
懷孕,兩個多月了——
司空沙耶坐在床邊的沙發上,一雙冰冷的異色眼眸,此時此刻,卻是閃爍著微妙的光澤。
西蒙告訴他的話,不斷地回響在耳邊,這個孩子是誰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緩緩地站起身,他走到床邊,抬手,輕輕地覆在薛小謝的小腹,在這裏,已經有一個生命開始孕育了嗎?
心中是什麼滋味,隻能是微妙的複雜......
“......沙樾,不......不可以......沙樾......”
低低的,帶著些許痛苦的呢喃,傳入耳中,司空沙耶在聽到沙樾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一怔,眉梢一蹙,冰冷的手指,輕輕地觸在薛小謝緊皺的秀眉間,直到現在,在你的心裏,仍然在牽掛著司空沙樾嗎?可是,薛小謝,你不覺如今的你,太可悲了嗎?
你的孩子,隻能是我司空沙耶的——
因為,直至今日,你仍然掛著我司空沙耶的未婚妻的頭銜,所以,你肚子裏的孩子,隻能是,他的......
走出病房,清冷的走廊裏,充滿著無盡的淡淡離殤。
小桀......
“......司空沙耶,你到底有沒有心?”
那天,在得知小桀的死後,花麒麟來到司空家,這一句低低的呢喃,莫名的忽而在腦海中回蕩——
是啊,他有心嗎?他司空沙耶,有心嗎?
逆光而行,一抹優雅高貴的身影,踏著滿地的飄渺,緩緩地向他走了過來,墨玉般的長發,鬆鬆垮垮的用酒紅的綢帶綁在肩側,平常總是帶著迷人柔意的雙眸,在此時,看上去,卻有些莫名的頹廢與憂鬱。
看到從病房裏出來的司空沙耶,宇文琊難得的,心中泛起一抹愧色,“司空,抱歉。”
抱歉?
這兩字從這個人的嘴裏說出來,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司空沙耶麵無表情的注視著眼前絕美而耀眼的男人,清冷的異瞳裏,一絲嘲諷飛逝而過,“你的道歉,真是虛偽,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可以舍棄一切棋子的作風,真是和當初的伊菲狄斯沒有絲毫的差別!”這正是他,最為不屑與厭惡的!
能讓一向是冷漠無情的司空沙耶說出這般諷刺味十足的話來,是不是屬於他的榮幸呢?宇文琊苦笑,低垂的羽睫掩蓋了,他此刻滿滿憂鬱的雙眸,“我從未說過,我宇文琊是個正人君子!我本來,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所以,司空,我還是那句話,你我的合作,我不會放棄,你所忌憚的存在,亦是我的阻礙,為了得到我所想要的東西,所以,我還會繼續,我的設計......”就算會觸到司空沙耶的逆鱗,他宇文琊,也要不擇手段的去做!
“你想幹什麼,都跟我無關,但是,唯有薛小謝和花麒麟,我絕不會容許你動他們——”
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司空沙耶直接從他身側離開,這算是,對他的警告,也是他最後的底線!
因為失算,他害死了小桀,所以,他絕不能容忍同樣的事情再一次的發生!
.............................................................................................
落葉蕭瑟滿地,神聖的廟宇,唯留滿世的蒼涼。
靠著一棵枯樹,坐在鋪滿落葉的樹下,司空沙樾看著手指間的項鏈,這是曾經,他送給她的禮物,而如今,卻又再一次的回到了他的手上,小謝,我們之間,隻能這樣了嗎?
“我曾告訴過你,所謂感情,隻會讓自己陷入死局......”
冰冷的嗓音在他的頭頂上空響起,微微抬頭,那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雙眸內,是無盡的冷意與......譏諷!
聞言,他低頭苦笑,手中的項鏈,無力的從指縫間滑落,掉在地上。
“......”
“......這場局,勝的人隻有一個,是輸還是贏,那就要看你夠不夠狠!司空沙樾,你記住,如果你輸了,這個世上,是沒有人會記住你的,沒有,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