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忠天一時倒是躊躇起來了。廳內的雙龍幫六人對他來說毫無威脅可言,如果他真的動手,眨眼的功夫就會將他們全部搞定。可他卻實在不想出手,看來隻能靜觀其變了。
張堂主見他無語發呆,認為剛才的恐嚇之言見效,更是將先前的那點顧慮拋到了腦後,繼續發威道。
“小賊,快點,本堂主的耐心是有限的!”
“咚,咚,咚”,這時大廳的門被人拍響了,隨後一個女子聲音傳進來。“張堂主,大白天關什麼門啊?”
“聽聲音像是大小姐。”胖掌櫃說道。
張堂主一愣,猶豫了一下後,衝門口的大漢使了個眼色,又朝陸忠天指了指,便有兩個大漢麻利地走到陸忠天的身旁,不由分說地一邊一個架起他朝內室走去。
陸忠天倒也沒有掙紮,由著兩大漢將他架進了內室,耳邊也傳來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兩大漢中的一個將他按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中卻多出了把匕首在他麵前晃動,另一個衝著他惡狠狠做個噤言的動作。
陸忠天見狀,倒拿定了主意,這塊仙石還就賣給雙龍幫了!
“張堂主,我就是沒事轉悠玩呢,見你們大堂關著門,便好奇地過來看看。”一個女子聲音傳進了陸忠天的耳內。
“大小姐,我正和趙掌櫃商量些生意上的事,此事關係雙龍幫機密,所以就將門關上了。”張堂主說道。
“哦,那你們接著商量吧,我走了啊。”那女子說道。
“大小姐請留步。”內室有一人發話道。。
廳內眾人均扭頭看去,隻見內室門簾一挑,有一人走了出來。
走出那人便是陸忠天,他不理廳內張堂主等人,見廳內站著位女子,想來便是胖掌櫃口中的大小姐了,便施施然的走到了她的麵前。
那女子生的很俊俏,瓜子臉,柳葉眉,丹鳳眼,隻是膚色稍黑了些,年紀在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未出閣之少女打扮。
“大小姐,在下有一事相求。請大小姐去給二位幫主帶個話,就說幾年前那個賣虎皮之人想見他們一麵。”陸忠天也不管大小姐瞪著眼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他拱了拱手後,一口氣將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大小姐圓睜著一雙鳳目,看了陸忠天一眼,又看了張堂主一眼,臉上掛著一付莫名其妙的神情。
張堂主暗罵那兩個白癡手下,怎麼將陸忠天放出來了。後來轉念一想又不對,趕緊使眼色給廳內的另外兩個大漢,示意他們進內室看看。
“你是什麼人啊,憑什麼讓本大小姐給你帶話?”大小姐反應過來後,尖聲說道。
陸忠天雖然接觸過的女子人數有限,但從少女的說話口氣中也猜出了她是個從小嬌生慣養、刁蠻任性之人。
“哦,大小姐,恕在下剛才冒昧了。在下仍二位幫主的舊識,今日想和他們敘敘舊,不知大小姐能否轉告一下?”陸忠天語氣平和的向這位大小姐解釋起來。
“張堂主?”大小姐疑惑地看向張堂主。
“大小姐,這事由我去和二位幫主解釋吧。”張堂主這時也看到從內室走出來的那兩個大漢臉色不正常,便主動張羅著由他向二位幫主稟告去。
“好了,反正我也閑著無聊,還是由我向爹爹和二叔說去吧,他們來不來我可管不著了。”大小姐說完看了陸忠天一眼,便轉身向廳外走去。
見大小姐走出大廳,那兩個大漢也跑向張堂主身邊,低聲向他彙報著內室的情況。張堂主聽罷,臉色異常難看地望了一眼正悠閑坐在椅子上的陸忠天,然後就瞪向胖掌櫃。而被瞪視的胖掌櫃也不時搓著手,彎月眼也開始看不出笑意了。
過了一刻鍾,大廳內沉悶的氣氛被廳外的頻率較快的腳步聲打破,然後就見一高一矮兩個男子氣喘籲籲地進入了大廳。
陸忠天依稀間仍可認出張正風和秦大有這二人的相貌,想來那位大小姐倒是真的傳了話,隻是不知為何她卻沒有跟來。
張、秦二人看也沒看張堂主一眼,直接來到陸忠天的麵前,雙雙躬身行禮,態度甚是恭敬。
“小人拜見大人。”兩人同時說道。
陸忠天見二人如此作為,竟被搞的一愣,開口說道:“二位幫主,不必多禮,我們去內室相談吧。”
“大人莫怪,小人帶路。”張正風趕緊起身先行走到內室門前,掀起了門簾。
陸忠天走進內室後,門外便傳來“啪,啪”兩聲脆響。
他見張正風一進了內室便慌忙著搬過來一把椅子放在了他的前麵,開口說道。
“仙長大人請坐。”
這時門簾被掀起,秦大有也走進了內室。
“仙長大人,我二人這幾年來處處約束手下,已經痛改前非,請仙長明察。”張正風拉著秦大有躬身站在陸忠天的麵前,聲音擅抖地說道。
原來,幾年前他在雙龍幫所施手段弄得張、秦二人事後是心驚膽顫,知道那不是凡人所能具有的能力。後來他們多方向高人求教,才知道世上還存在著高高在上的修士,凡人在他們眼裏有如螻蟻一般,二人更是越想越怕。
實際上,幾年來他們確是處處約束手下,雙龍幫也收斂了許多。這時見陸忠天再來,知道手下又惹了大禍,一時嚇的六神無主,暗道倒黴,冷汗卻禁不住直流下來。
陸忠天見他們如此膽戰心驚,心裏也猜到了他們可能知曉了自己修士的身份。但他卻不習慣這種高高在上的場麵,語氣緩和地向二位幫主說道。
“二位幫主,別來無恙啊。”
二位幫主聽他語氣和善,便直起了身子,但麵上仍是恭恭敬敬的。
“我和找二位也沒什麼大事,隻不過是你的手下想買我的寶石,將我引到了這裏,我一時脫不了身,便想著見上二位一麵。”陸忠天隻想賣完仙石就走,他還急著去秦城呢。
秦正風聽罷朝陸忠天施了個禮後便轉身出去,一會功夫,便將臉上印著紅紅巴掌印的張堂主和胖掌櫃帶了進來,並一人一腳將他們踹跪在陸忠天的麵前後,雙手捧著那塊紅色仙石恭敬地遞到陸忠天的麵前。
“算了,這塊寶石我本來就是想賣掉的,你們既然想買那就趕緊取銀兩去吧,我還有要事去辦,沒心思在此逗留。”陸忠天也不接仙石,開口說道。
秦大有踢了張堂主一腳,衝他使了個眼色。張堂主會意,慌亂著向陸忠天拜了一拜,便起身快步走出了內室,想是取銀子去了。
“今日之事,希望你們不要與外人提起。二位幫主,收斂一些,對你們有好處。”陸忠天說道。
張、秦二位幫主手足無措,連聲稱是。那胖掌櫃更是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陸忠天見他們如此,心中暗歎。這兩位幫主在普通人眼裏是高高在上,那是因為他們實力強大的讓普通人無力反抗;而在二位幫主眼裏,他又成了高高在上,他的實力強大的又讓這兩位幫主無力反抗。
唉,還是實力決定命運啊!
陸忠天麵無表情地沉默不語想著心事,室內其他人見他如此,也不敢打憂他,都靜靜的站在一邊,盼著張堂主趕緊回轉來打破這尷尬場麵。
這時,室外傳來腳步聲,正當眾人都以為張堂主回來時,門簾一挑,卻見那大小姐走了進來。
大小姐一進來就被室內的情形驚呆了,見她爹和二叔二人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胖掌櫃跪伏在地,邊上還躺著兩個昏迷不醒的幫眾。
“爹爹,這人是誰啊?”大小姐指著陸忠天說道。
“倩兒,不得對大人無禮!”張正風被閏女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發聲嗬斥起來,並對她連施眼色,才躬身對陸忠天一禮後接著說道;“大人,小女不懂禮數,您別見怪。”
“哦,沒事,我還要謝謝剛才大小姐幫我將二位請了過來呢。”陸忠天微笑著說道。
“這位大哥,不用謝了。”她張嘴就叫大哥又是讓她爹心中一顫,見陸忠天仍是微笑著,這才放下心來。
陸忠天沒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也不知說什麼好,微笑著衝這位大小姐點了點頭,仍坐在那裏等著張堂主回來。
這樣一來,室內又重歸靜寂。大小姐雖被她爹狠施眼色下不再開口說話了,但一雙鳳眼卻不閑著,好奇的上下打量著陸忠天,暗猜著這個相貌普通的男子怎麼會讓室內人如此懼怕。
這時,室外又有腳步聲傳了進來,張堂主終於手托著一大盤銀元寶回來了。他恭敬小心地在陸忠天麵前站住,也不敢說話,望著張、秦二位幫主等著吩咐。
陸忠天見銀子來了,也不等二位幫主開口說話,先行開口說道:“煩請二位幫主幫我包起來吧。”
“大人您稍候,小人一會就會包好的。”張正風從張堂主手中搶過盤子便急急去包銀子去了,秦大有也趕緊過去幫忙,而張堂主仍擺著剛才托銀子的姿勢愣著神。
“大人,這是包好的銀子。”
“大人,這是您的紅寶石。”
張、秦二人來到陸忠天麵前先後說道,手上各托著元寶包袱和仙石。
“寶石你們留著吧,我隻要銀子。”陸忠天站了起來,伸手接過了包袱,然後又開口說道:“大幫主,還請你送我出門吧。”
“是,不知大人此去向何方?小人能不能盡點心意。”張正風陪著小心問道。
“我去向何處大幫主還是不要過問了,請前麵帶路吧,我還要趕路。”陸忠天邊說邊向大廳走去。
“小人這裏車馬俱全,不如由小人安排一下,送大人一程。”張正風緊跟著陸忠天身後,開口說道。
“算了,我還是自己雇馬車走吧。”陸忠天知道大幫主有意巴結他,就開口拒絕了。
“大人不必雇車,您看能不能給個機會,讓小人也借機孝敬一番。”張正風對能結交上修士仍癡心不改,繼續獻著殷勤。
陸忠天心中一動,開口說道:“我要去秦城,不知大幫主方便嗎?”
“沒問題,沒問題,您在大廳內稍坐一會兒,我這就安排去。”張正風一聽陸忠天已經意動,趕緊開口說道。
“那好,我就不和大幫主客氣了。”陸忠天說罷便隨意的坐在了大廳內的一把椅子上。
“您稍候,您稍候。”張正風邊說邊衝著跟在後麵的大小姐使著眼色,然後便同她一起出了大廳。
大約過了一刻鍾,張正風回到了大廳,朝著陸忠天施了一禮後說道:“大人,我已安排好了馬車,您馬上就可以起程了。”
“好,那謝謝大幫主了。”陸忠天說著便站起身向大廳外走去。
緊隨其後的張大幫主加快腳步走在了前麵,帶著陸忠天向院門走去。
出了院門,陸忠天見一輛馬車已經停在外麵等候著,車夫精幹,馬壯車好。
他衝著張大幫主拱了拱手後便掀簾進了車內,可車內的情形卻讓他大吃一驚,趕緊又探頭出來,問道:“大幫主,怎麼大小姐也在車內?”
“仙長莫怪,小女也正想去秦城的婕媽家,還請您一路上幫小人照看一下,有仙長在,小人也放心讓小女行此遠門。”張正風恭敬地說道。
“這個……”陸忠天有意拒絕卻一時不知如何措辭。
“仙長,我爹說了,有您在路上照顧就萬事無憂了,小女子先行謝謝了。”車內的張大小姐開口說道,想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後也改變了稱呼。
“請仙長幫幫忙,小人感激不盡。”張正風也開口道。
“好吧,大幫主,我負責護送大小姐去秦城,算是謝謝你的車馬招待吧。”陸忠天見狀也不好意思拒絕了,隻好勉為其難地說道。
“謝謝仙長,小女就托付給您了。”張正風欣喜地說道,然後上前掀開車簾對車內的大小姐說道:“倩兒,這一路上,你要好好服侍仙長,明白了嗎?”
“爹爹,您放心吧,女兒一定會小心侍候的。”大小姐在車內說道。
“仙長,就此別過,您有機會再來。”張大幫主對陸忠天深施一禮後說道。
“好,後會有期。”陸忠天無奈地拱了拱手說道。
車內空間寬敞,布置的舒適無比,茶水果品點心等一應俱全。
陸忠天無意與張大小姐交往,車一上路便閉起雙目,一言不發了。不過,鼻內不時吸進對麵傳來的絲絲少女的體香讓他有些渾身不自在,卻也無計可施。好在張大小姐知道他的身份後也變得矜持了,並未無話找話來打擾他。
官道一路平坦,馬車速度很快,黃昏時已奔出數十裏,來到一個小鎮上,馬車在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車夫向大小姐稟報了一下便張羅著住店事宜去了。
陸忠天盤坐在客房內,想起陳真爺爺給他的玉簡內還有兩種法術未曾修習,便取出玉簡參悟了起來。
這兩種法術是定身術和隱身術。
定身術是一種攻擊性法術,可以使被攻擊者在一段時間內失去活動能力,但頭腦還是保持清醒的。但定身術要想攻擊有效,前提是攻擊者的修為要比被攻擊者的修為高出一大截才行。
隱身術是一種防禦性法術,可以使施法者在身周布起一個無形的罩子,從而可以隱去身形和氣息,不過煉已期修士施法後,卻隻能呆住不動方可隱身,隻要一動隱身便會失效。
陸忠天開始在房內修習起法術來。兩種法術對於修為已達煉已期十層的他來說並不難,待天朦朦亮時,他就完全掌握了。
馬車已在官道上奔馳了五日,離目的地秦城是越來越接近了。
張大幫主指派的這位車夫,不僅對路途異常熟悉而且是個精明幹練之人。幾日來,他將行程安排打理的井井有條,打尖住店等一幹事宜均不用陸、張二人操上半分心。陸忠天也算見識了富貴人家出門與普通百姓的巨大差異。
一路行來,他與張倩也稍稍熟識了一些,偶爾兩人也會聊上幾句。他對這位張大小姐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觀,初見時認為她刁蠻任性,經過這幾日的接觸,卻並未感覺如此。
張倩麵對他這個陌生男人時舉止甚是得體,倒也顯露出了一些大家閨秀氣質,說話低聲細語,儀態端莊大方。這也讓他放下了當初曾有的提防之心,暗笑自己過於謹慎,人家大幫主並未設下什麼美人計來拉攏他。
要說陸忠天,成年後一直將身心投入到修煉上,從未將男女之事放在心上,也沒跟女人單獨相處過。現如今,他麵對容貌姣好的張倩,時時又能呼吸到少女特有的迷人體香,尤其是在提防之心已去的情況下,心神自然有了一些波動。
其實,他此時的心理變化實屬正常,成年未婚男子麵對容貌佳、氣質好的女子大抵都會生出些微妙的感覺。但是,對無男女交往經驗的他來說,從未有過如此微妙之感覺,便自認為很不正常。因此,他便刻意壓製起心神的波動來。
有些時候,事事並非想像的那般,適得其反是經常發生的。陸忠天便無意之中步入了其中。
“咚,咚,咚”三下輕輕叩門之聲傳入耳內,盤坐修煉的陸忠天下了地前去開門。門開後,卻見張倩手托茶盤俏立在外。
“仙長,這是我親手泡製的蘭香茶,請您品嚐一下。”張倩淺笑輕語。
“謝謝大小姐。”陸忠天伸手接過了茶盤。
“小女子告退了。”張倩施了一禮後就轉身離開了。
陸忠天回至房內,將茶盤放在八仙桌上,因並不口渴,便又回轉到床榻上繼續盤坐修煉。
過了片刻,他突覺體內真元氣遊走異常,待他努力將之理順後,可無來由的心中卻綺念叢生。難道是心魔來襲?
修士修煉便有心魔之說,他對此也有所了解。心魔可由萬事引起,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他這該死的心魔卻是因色相而起。心魔一起,神智也將會因此而失常。
原來,他刻意壓製對張倩的微妙心神波動,事實上卻適得其反了。按理說,本無心男女之事的他,如順其自然,自會無憂。可笑是,他卻自作聰明的強行壓製,這下可好,反受其亂!
陸忠天雙目已赤紅,僅存的一點理智指引著他向八仙桌上的茶壺衝去,想借茶水緩解一下身上的難耐。
“咕咚,稀裏嘩啦”之聲響起,他衝到了桌前,卻因用力過猛撞翻了桌子,茶壺茶碗連同托盤也隨之墜到了地上。
而此刻,他卻隻能彎著腰雙手扶在雙膝處,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更是青筋亂蹦,一付猙獰恐怖模樣。
“咚,咚,咚”叩門聲響起。
陸忠天聽此聲音,緊繃的身心一鬆,似溺水之人見了一根稻草,期盼它也能救命。他腳步踉踉蹌蹌地來到門前,伸手打開了房門,希望來人能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