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你便將法符交給我吧。另外,我問你,這些法符是你自己製作的嗎?”店主很有興趣的問道。
“是晚輩親手製成的。”陸忠天不明店主的用意,但還是實話實說了出來。
“哦,你的製符水平還不錯。”店主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坐在那裏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來。
陸忠天見店主沉思不語,便老老實實地坐在一旁,等著他再次開口。
店主沉思了一會兒後,目光注視著陸忠天開口說道:“小兄弟,我有個提議,不知你願不願意聽啊。”
“前輩請講,晚輩洗耳恭聽。”
“是這樣,我這店裏原來很少經營法符,而你寄賣的法符最近銷量還不錯,我覺得不如我們長期合作下去,你每月都按時供應一定數量的法符,我們還是五五分成,一個月一結算仙石收入,不知你意下如何?”店主慢悠悠地說道。
陸忠天一聽,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這樣他每月都有固定的仙石收入了。他趕緊回答道:“前輩,這是晚輩求之不得之事。一切願聽從前輩安排。”
“哈哈,好,你這就將你現有的法符全部交給我,然後我們將上次的仙石收入結算一下,你就回去專心製符吧。”店主很開心的說道。
陸忠天出了店鋪,心情很是愉悅。此行超乎想像的順利,不禁讓他信心大增,渾身上下都輕鬆爽快的很。
他沿街慢慢行走,發現今日街上來往的修士人數較多,而且以煉已期的散修為主。這些修士進出著各家店鋪,行色匆匆。
這一發現讓他心中一動,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開始在各家店鋪內遊走了起來。
在他的刻意留神下,發現這些修士大多在采買著各類法符,買上幾張後就匆匆離去。
這時,陸忠天才恍然,看來最近低級法符還是很搶手的,怪不得那店主會主動拉他合作。
他心中暗忖,豐南山區肯定有大的變故出現了,要不然這些修為低的散修也不會如此急著買法符增強自身防護能力了。
能有什麼大的變故呢?他邊想邊朝靈通茶樓走去,覺得有必要去那裏探聽些消息出來。
進了茶樓,夥計熱情地招呼著:“客官,您是一人包桌嗎?”
“不是,我還有朋友要來。”陸忠天有意提高了說話聲音,然後便自尋了一空桌坐下,接著對夥計說道:“朋友來了我會自行招呼的,你先上茶吧。”
坐定後,他開始豎起耳朵,傾聽著周圍茶客們的談話。
“聽說自然門對外招收門徒已經開始了……”左邊一桌茶客的談話內容被他刻意忽略了過去。
陸忠天將注意力放在了前麵一桌四個修士的身上。四人穿著統一服飾,應是家族或門派之人,他們正低聲說著什麼。
他凝神仔細傾聽,好在那四人隻是說話聲音較低,並未刻意防備著什麼,他從斷斷續續的談話中,倒是聽到了一個有用的消息。那就是,孟氏家族和天龍門的關係也因為藍家和清風盟的開戰變得緊張了起來,他們所在區域也一片混亂了。
陸忠天至此才徹底大悟了,法符賣的好卻是因亂引起。這倒是不錯,他可以因亂得利了。
陸忠天離開了靈通茶樓,卻沒有回岐山木屋,而是在一家店鋪買了些符紙後就直奔明月客棧而去。
進了客棧要了間客房,他便在房內開始製作起法符來。既然外麵不安寧,而這時法符又容易賣掉,在白石城內專心製符倒是個一舉兩得之計,隻不過店錢卻是個不小的花銷,但也顧不上許多了,總不能因小失大吧。
他知道,機會來之不易卻會稍縱即逝,他一定要充分利用好這次機會。於是,他開始夜以繼日地製作法符,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賺取盡可能多的仙石。
時機真的對他有利,法符出售情況不是一般的好。原本是按月送符,也因為銷路大好,改成了按周送符。
七個多月,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可對陸忠天來說,卻是匆匆而過。
客房內,陸忠天盤坐著,拋弄著手中的儲物袋,心疼著這些時日那二百多仙石的住店開銷。唉,要是沒有這些開銷,不是就有近千塊仙石了嗎?
想了想後,他單獨用一個小袋子裝滿了五百塊仙石,其餘仙石仍散放在儲物袋內以備後用。
他將手中的儲物袋仔細地在腰間貼身處放置妥當,然後站起身來,整理好衣衫,在房中來回踱了幾步,隔著衣衫又拍了拍儲物袋,這才展顏一笑,推開房門大步向外走去。
陸忠天出了客棧,便向城內那幾家規模大的店鋪走去。這幾家店鋪都設有高級物品區,他要去那裏試試運氣如何,是否有機緣遇到他需要的丹藥。
第一家,“寶豐樓”。
“站住!樓上不能隨便進入。”
陸忠天走到寶豐樓二樓的樓梯口處,便被守候在此的一名修士揮手擋住了去路。
陸忠天從懷中將裝仙石的袋子托在手上,舉近到那名修士的麵前。修士用神識鎖住袋子,片刻後,讓開了樓梯口,並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和善地說道。
“這位客人,樓上請!”
陸忠天邁步上了二樓,一名打扮清淡典雅的凡人女子便現身出來,引領著他在大廳內的一張圓桌旁坐下。
那女子取出一個精巧銅鈴揚手搖動,“叮呤”幾聲清脆的響聲過後,便見另一名凡人女子已端著茶盤快步前來。
陸忠天一上樓,大廳內的情況便盡收眼底。大廳麵積很大,紅色的地毯透著喜氣,正中間是一張寬大的長方形檀木桌,在其四周有五、六張做工精細的圓桌,桌與桌的間隔很大。此時,廳內正有兩個修士各占一桌,端著茶碗品著茶。
那兩個修士將目光投射了過來,他趕緊將目光移向別處。這兩位均是築基期以上修為的修士,他可不會閑著沒事與他們對視。
“請問客人,您需要什麼物品,我會向管事稟報的。”凡人女子在旁開口說道。
“勞煩小姐一下,店內可有築基用的丹藥出售?”陸忠天禮貌的說道,不過聲音卻壓的很低。
凡人女子聽後說了句“請稍候”,便轉身向一處內室走去。
稍後,凡人女子現身走了回來,微施了一禮後,開口說道:“這位客人,管事說目前店內沒有您需要的那類物品。”
“謝謝了,在下告辭。”陸忠天聽後,微感失望,起身向樓下走去。
第二家,“多寶閣”。
第三家,“聚珍閣”。
陸忠天將六家規模大的店鋪轉了個遍,在每家的高級物品區所遇大抵相似,沒有一家出售他需要的丹藥。
站在街上,他心中失望之極,滿腔熱情盡去,兩條腿也變得死沉死沉的,不想再挪動半分。
他此時心裏邊空蕩蕩的,頭腦也變得有些麻木了。愣了半天神,無計可施之下,他朝寄賣法符的那家店鋪走去,準備向店主請教一番。
要說陸忠天與那店主,幾個月來接觸雖多,但僅限於送符收符,再無其它交往,他現在連店主稱謂都不知曉。而店鋪又不大,他當初便猜想著店內不可能有丹藥出售,所以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寄賣法符上,從未對店主提及丹藥之事。更何況,那店主也是個煉已期的修士。
唉,沒辦法,病重亂投醫吧!
陸忠天推門進了店鋪,見店鋪內並無其他修士存在,隻有店主一人端坐在椅子內閉目養神。
“哈,小兄弟來了啊,今日可還沒到送符的日子啊。”店主見他進來,微笑的開口說道。
“前輩,晚輩是有事前來請教的。”陸忠天直入主題。
“哦?我也正有些事想找你聊聊呢。”店主示意陸忠天坐下再說。
“那請前輩先說吧,晚輩的事一會再說。”陸忠天坐在店主一側開口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也就是關於你的法符之事。”店主緩緩說道,“近幾日,來店的客人漸少,法符是一張也沒賣出。所以,你還是一個月送一次法符吧。”
“好,一切聽前輩吩咐。”陸忠天回答道。他念頭一轉,心裏猜想著,估計豐南山區的混亂局麵已經平定下來了吧。
“你說說你的事吧。”店主問道。
“好,晚輩隻是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請教。為何大店鋪的高級物品區沒有可以幫助築基的丹藥呢?”陸忠天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看來你已經去過那些地方了。”店主深深地看了陸忠天一眼,接著說道:“丹藥是很難在那些地方出現的,即使有,也不會輕易拿出來出售的。”
“前輩,那為什麼呢?”陸忠天不解地問道。
“現在年份長的珍貴藥材越來越少見了,已經很少有人用這些珍貴藥材去煉製輔助築基的丹藥了。目前,隻有五大門派和六大家族還會定期為門下弟子煉製這樣的丹藥,但數量也很有限,一般是不會外流出來的。”店主伸手端起茶碗飲了一小口後,接著說道,“不瞞你說,我也曾找尋了多年,卻是一無所獲。唉,我現已過了築基最佳時期,今生已無望築基成功了。”
陸忠天聽了這些話,心是透心涼。
陸忠天耷拉著腦袋,心灰意冷地走出了白石城。
此時,他心裏不是一般的茫然,原先計劃好的一切全部落空,什麼積蓄仙石買丹藥,那隻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而下一步要如何行事,他更是處在一片迷茫中。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正當他認為前途一片光明時,卻發現那隻不過是霧裏看花、水中望月,是那麼的虛無縹緲,可望而不可及。
灰心喪氣,失落沮喪,鬱悶壓抑,茫然失措,諸般滋味湧上心頭,但心裏卻又是空落落的,讓人生出一種欲哭無淚、渾身乏力之感。
天不是那麼藍了;雲不是那麼淡了;山不是那麼翠了;水不是那麼清了;草不是那麼綠了;花不是那麼豔了……
眼前,灰朦朦的一片,仿佛是混沌初開,生機全無。
陸忠天下意識的祭起了葉形法器,踏了上去,緩緩在空中飛行著。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隻想著找個清靜無人之地獨自呆上一段時間。
正在陸忠天漫無目的,無精打采地在空中飛行時,身後遠處卻有一黑點極速向他靠近。眨眼間,距他不足二十丈遠處,已有一人消無聲息地現出了身形。
這人,身著一件藍地撒白色碎花長衫,劍眉朗目,鼻挺唇薄,空中迎風而來,衣衫浮動,卓然而立,氣質非凡。一眼看去,當真是個翩翩俊男人,濁世佳公子。
但,此時,這位‘佳公子’卻陰陰一笑,朗目閃現陰鷙光芒。隻見他伸手在腰間一拍,接著淩空一抓,一件繩索狀物件已攥在手中。然後,不做絲毫停頓,手一揚,那物件已脫手而出,閃電般向前方的陸忠天襲去。
正在馭器悶頭飛行的陸忠天,突覺身後異樣,還未及反應,全身已被一物牢牢纏繞住,頓時四肢難以動作,體內真元氣一陣散亂,法力難繼,再也無法駕馭法器,身子不禁一打橫,麵朝著地麵極速墜落。
這時,他才脫口驚呼一聲,隻覺兩耳生風,身子僵硬,眼睜睜地看著地麵上的景物越來越大,而卻絲毫無力掙紮。
陸忠天此時腦中空白一片,把眼一閉,緊咬牙關等待著接下來的毀滅一撞。
驀然身上一緊,他隻覺下墜之勢驟止,猛地睜眼一看,入眼的卻是綠草一片。現在,他正懸浮著,離地麵僅是數寸之距。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然後便是一陣香風襲來,陸忠天感覺到有人來到了他的身旁,隻是他背麵朝天,脖梗僵直無法轉動,根本無法得知來人是男是女,長相如何。不過,他心裏卻明白,來人肯定是剛才偷襲之人。
陸忠天此時仍能說話,但他卻隻是喉嚨一動,便加強止住了。這時,他感覺懷中一動,儲物袋已被來人取走了。他是徹底明白了,被搶劫的命運降落在了他的頭上。
會劫財害命嗎?這個念頭隻一升起,陸忠天便覺得心頭一顫,連正常呼吸都變得艱難了起來。他費力的咽了一下口水,腦子裏開始混亂一片了。
“哈哈,本公子還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會有近八百塊仙石。哈哈,不錯,意外之喜啊。”
歡愉的聲音鑽進了陸忠天耳內,卻使他心中酸楚無比。怎麼辦?他心生反抗之念,大腦開始飛速的轉動起來,試圖想出應變之策。但是,以他目前的境地,又哪裏有脫身之計可想?
“小子,本公子現在很高興,便跟你多聊幾句。”
“知道我為什麼專門找上你嗎?哈哈,那是因為本公子眼明心細啊。小子,你在多寶閣高級物品區一現身,本公子就盯上了你,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你身上施了手段。哈哈,就等著你出城呢,本公子才好找處安靜的地方下手啊。”
“放心啊,一會兒本公子一定選個好法術讓你幹淨利索的消失。哈哈……”‘佳公子’心中得意之極,禁不住連聲大笑了起來.
陸忠天待笑聲止住,他緊閉著雙眼,聲音嘶啞的艱難開口說道:“這位公子,在下的所有物品都已歸你所有,不知能否放過在下,饒我一命。”
他從‘佳公子’的話中聽到了他的下場,內心掙紮一番後,對死的巨大恐懼讓他還是說出了乞求之語。說罷,他心內已是痛如刀割,羞愧難當。但螻蟻尚且偷生,他也期盼著能活命下來。
這時,腦海中也閃現出了父母和張倩的身影,他們的出現更是加大了他的恐懼感,那種滋味折磨得他已近窒息。
“哦?求饒了?哈哈,真有意思!”佳公子聽到求饒之語後心情更佳,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興奮了起來。
“請公子饒命。”陸忠天至此已徹底拋棄了什麼狗屁自尊,現在他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他要活下去。
“好,本公子現在興致大增!哈哈,讓我想一想啊!”此時的‘佳公子’卻是滿臉的邪笑,眼內閃動的是異樣的光芒。
“哈哈,本公子向來是心慈手軟。這樣吧,你隻要說一聲謝謝我搶劫你,我就饒你一命。哈哈!”
這‘佳公子’有些變態,搶劫了人家還要讓人家謝謝他的搶劫之情。
“非常感謝公子搶劫我。”陸忠天現在已經毫無它念,隻要能活命,讓他說什麼都行。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
“哈哈,不錯,越來越有意思了。好,我便饒你一命。不過,我還有個好去處想讓你陪我觀賞一番,不知你願不願意啊?”
‘佳公子’話中帶著詢問之意,但他卻不等陸忠天回應,伸手便將他橫著提了起來,祭起飛行法器飛到了空中,稍稍停頓了下,辨明方位後,就飛速朝一個方向飛去。
陸忠天被‘佳公子’橫提在手,高速在空中飛行,地上景物在他眼前飛速掠走。
‘佳公子’一路上也不說話,飛行了約半個時辰後,前方已現出一個大湖。
遠遠望去,大湖就像一塊無瑕的碧玉閃爍著美麗的光澤。片刻後已置身在大湖上空,湖麵波平浪靜,宛如明鏡一般,清晰地映出藍藍的天,白白的雲。
大湖景色雖美,但此時的陸忠天,哪有閑情逸致去欣賞。一路上,他心裏一直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佳公子’要帶著他去哪裏,也不知道他是否能被放生。
很快,他們已飛到湖中心一個小島上空。小島的麵積不大,方圓數裏的樣子。島上寸草不生,光禿禿的,島中央則矗立著一座錐狀山峰,高不過百丈,但山頂處卻白雪皚皚,很是奇特。
這時,‘佳公子’已在山頂上空停了下來。山頂存有一方水潭。潭麵死寂一片,有如凝固一般,在陽光的照射下,竟幻化出奇特的五彩繽紛的色彩。
“哈哈,這裏好美啊!”‘佳公子’笑著說道,接著又向陸忠天問道:“你覺得呢?”
“很美。”陸忠天低聲回答道。
“這水潭美妙的很。”‘佳公子’話裏透著興奮,“尤其是水潭的名字更是好聽,哈哈,它叫煉骨潭!”
陸忠天一聽便心中大驚,‘煉骨潭’三個字讓他有些毛骨聳然,臉色也開始變得慘白一片了。
“據說,這煉骨潭很是玄妙,凡人進入會毫發無損。不過嘛,修士要是一不小心落入潭中,那就會五行錯亂,焚身而死。唉,這種死法,肯定與眾不同。”‘佳公子’語氣變得溫柔了起來,聲音更是軟綿綿的。
可這溫柔細語卻讓陸忠天聽得頭皮發炸,渾身汗毛直立。他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感覺,不自禁地上牙床碰下牙床,如墜入了冰窟般。
“唉,跟你說心裏話吧,本公子一直想找個修士試一試這煉骨潭的美妙,看來今日終於得償心願了。”佳公子’竟是幽幽一歎,可說出的話卻歹毒異常。
“不要啊!”陸忠天此時已明白了‘佳公子’的用意,他拚出全身的力氣大聲叫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