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沈瑤走著走著,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的三十多歲男人從身邊過去,嘴裏叼著一根煙,吐出一口,還夾雜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煙圈,正好打在她臉上,煙味從鼻子裏進去,勾起了想要吸煙的欲望。抬起手把臉上還沒有散開的煙揮去,另一隻手已經朝口袋裏摸去。
人啊,有時候就是越想要什麼就越缺什麼,夏沈瑤看著空空的煙盒,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全身就隻剩下兩塊錢了。當然,她有很多錢,多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隻不過她把錢偷偷地藏在啞叔那間破破的床板底下了,連啞叔都不知道。自從上次她擅自去了班主任家之後,並沒有發現班主任有什麼異常,她知道那些錢來之不善,料定班主任不敢報警,但除了給啞叔買了一雙皮鞋之外,那些錢她到現在也沒有花過一分,她不知道有多少錢,最少也得幾萬塊吧。
路過精品店的時候,她停下腳步,看著櫥窗上擺著的幾個布娃娃,店裏沒人,裏麵黑兮兮的,從玻璃上可以看到她的眼神,空曠、迷茫、憂鬱,亂糟糟的頭發,雖然隻要十七歲,但從眼神上可以看出,似乎對生活早就失去了青春該有的欲望。
欲望,還有什麼欲望可言呢?連活著都感覺是在被人操縱著一樣,像個木偶。
陳曉遠遠地站在馬路的對麵,眼睛盯著夏沈瑤,唯恐跟丟似的,她看著她把煙盒丟在地上,看著她對著櫥窗裏的布娃娃發愣,看著她在人來人往裏孤獨的身影,那種孤獨讓她感同身受,好像在世界的每個角落裏,都有一頭沉默的野獸,不與同伴為伍,眼神裏甚至連一絲渴望都沒有。
她不知道此刻夏沈瑤在想些什麼,但她此刻卻隻想著賺錢,隻要能夠賺錢,幹什麼都可以。
透過櫥窗玻璃,夏沈瑤看到馬路對麵的陳曉,長長的頭發,精致裏的五官,尤其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時,那麼清澈,仿佛能流出水來,像一塊玉,讓人忍不住去做過多無用的雕刻,這樣的女孩,應該有一群朋友,應該有優異的成績,有一大群追她的男生,應該像花一樣,被人看著。
跟陳曉比起來,夏沈瑤就是一朵野花,天生的賤命,活著隻不過苟且罷了。路上車來車往,夏沈瑤不知道自己站了多長時間,或許是已經忘了時間這回事,直到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頓時緩過神來。
劉思佳站在麵前,身後是她們幾個要好的朋友,夏沈瑤看到她們,便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自行車的事兒還記得嗎?行啊,看不出來你這賤貨還有兩把刷子啊,偷梁換柱。”劉思佳說著,朝夏沈瑤臉上扇了兩巴掌。
“媽的拿我們當傻子了是吧,我們的車你也敢碰,真他媽活的不耐煩了是吧。”另外一個女孩大聲嚷嚷道,抬腿朝夏沈瑤踢過來。
一瞬間的疼痛讓夏沈瑤躺在地上,身體的汗止不住流滿全身,任憑她們幾個拳打腳踢。
陳曉站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立刻朝馬路對麵跑過去。
“住手,都給我住手”陳曉一邊拉扯一邊聲嘶力竭的喊道。
陳曉把躺在地上的夏沈瑤扶起來,感覺她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嘴角已經流出血來。
“你是誰?關你什麼事兒,少他媽給我插手。”劉思佳看著陳曉,推了她一把。
“聽說過趙誌朋嗎?我是他女朋友。”
聽到趙誌朋這個名字,劉思佳本來舉起的手突然停住了,一直以來,趙誌朋這個名字一直是整個學校的傳說,富二代,認識社會上很多人,打起架了心狠手辣。學校裏流傳著很多他的傳聞,幾乎都跟打架撇不開關係。
劉思佳放下手,知道如果繼續下去吃虧的肯定是自己,真要是跟趙誌朋扯上關係,後果絕對會想象不到的嚴重。
“姓夏的,今天算你走運,以後要是再敢動我們的東西,絕對饒不了你。”
說完,便拉著身後的幾個女生走了。
陳曉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幫夏沈瑤把嘴角的血擦去,“你沒事吧,還疼嗎?”
夏沈瑤擺擺手,慢慢地往前走,陳曉雙手扶著她,眼淚竟然止不住的流出來。
路過商店的時候,夏沈瑤停下來。
“有錢嗎?幫我買包煙。”
“有,你等等,你要什麼煙?”
“隨便,十塊錢的就行,貴了還不起。“
“沒事,不用還。”陳曉朝商店走去,不一會出來,手裏拿著一包煙,遞給夏沈瑤。
夏沈瑤接過煙,一看是女式煙,又遞給陳曉。“去換包男式的。”
“男式的對身體傷害大。”
“哪那麼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