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住這兒嗎?”小樂嘟著小嘴,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
宮靜雨還未待回答,就被一聲打斷了。“小樂,你怎麼又亂跑,不怕你後爹爹生氣嗎?”
那聲音帶著寵愛的責備,又有些熟悉,宮靜雨一抬頭,看著疾步跑來的女子,微微怔住,那一身湖藍宮服,梳著流雲髻,額間點綴著鵝黃色的花鈾,清麗出塵!原來許久不見,真的是世事無常人間變!
那女子拉攏了小樂,看向宮靜雨時,也是怔住了,櫻口半開,竟說不出話來。
宮靜雨苦笑,他們都知道她就是南宮伊了吧!她的出現似乎打擾了別人的生活。沒有遲疑的,她先開了口,帶著點點笑容:“清靈,許久不見,你原來竟如此標致呢!靜雨不才,害你受了許多苦,向你告罪了。”
“你過來一下,本宮有些話跟你說一下。”將小樂抱在懷裏然後朝著涼亭的方向走去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宮靜雨神使鬼推的跟在清零的身後了。
在涼亭內,清冷跟她說了很多關於明鍵希跟她的事情,知道黃昏時分,宮靜雨便回到了太虛殿了。
夜靜得出奇,下午清靈隻與她交談了幾句就離開了。她才得知小樂和清靈是如此親密。清靈是小樂的後娘,她們親如母女一般,當真和諧!原來,時間都是在改變一切的,清靈如此也已貴為皇妃了,普天之下人人皆知小樂是她和明鍵希的養女,就她不知,倒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人家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她跑上來橫插一杠,雖非自願,卻也是別扭的。想來也有幾分酸澀。
突兀的身後罩上一片黑影,那氣息很壓抑,不用想也知道是明鍵希進來了,皇宮裏除了他,誰還敢肆意亂闖呢?宮靜雨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兩隻鐵一般的手臂困住腰身,明鍵希的下顎靠在她的肩上,帶著沙啞誘惑的聲音回蕩在耳畔:“依依,這麼多天朕政事繁多,沒來找你,想朕了嗎?朕想你想得緊,連朝堂都不能好好上了,你和朕一樣嗎?”
明鍵希諄諄的笑意吐出的氣息惹得她頸上很癢,但她還是平淡自如:“我說過,不想再見你,我們早已經一刀兩斷了,你何苦執著不休呢?”腰上驟緊,她知道惹他不悅了,卻依舊說著:“放我離開這裏,我連恨都恨不了你了,我隻想平淡的過一生,伴著獨孤傲雪的亡靈。我隻能用我的後半生為獨孤傲雪誦佛念經,替我們減輕罪孽。”
明鍵希扳過她的身子,一字一句很是堅定:“不用你去為他超度,就算是罪孽,也全算在朕頭上了,你沒有罪,朕要是死了,下地獄時閻羅王找的也會是朕,報應的也是朕。”
宮靜雨聽了明鍵希這句話後一下子懵了。
“依依,朕很高興,你說的是‘我們’。別怕,就算是修羅也奈何不了朕。”他說完,輕吻了一下宮靜雨的額頭,那新長出的胡渣紮得她生疼。宮靜雨抬頭一看,他眼睛上布滿血絲,這些天他一直都在操勞,剛忙完就風塵仆仆的來找她,他什麼時候這樣了。
從沒想過那一晚是他們相見的最後一晚,再次聽明鍵希的消息時就是他已經出征了。他去西征漠蘭族,就在那晚的第二天,宮靜雨清楚地記得她冷言以對,將明鍵希趕了出去。
漠蘭族,那是突然強大起來的一個少數民族,他們的族長是個很陰險狡詐的人物,陰謀算計不在明鍵希之下,一直殘害西邊百姓,明鍵希他此去凶多吉少。其實他不一定要親自去,一個王,犯不著以身涉險,那兒的地形他又不熟,為了什麼,或許隻有她心知肚明。
從被宮靜雨趕走之後,明鍵希就一個人在書房裏通宵看了一晚地形圖,然後就整裝軍馬,浩浩蕩蕩出發了。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城樓上空蕩蕩,似是誰的心。而她躲在殿裏,沒有人通知。
這些都是淩楓告訴她的,說的很平淡,沒有一絲波瀾。
“靜雨,不怕告訴你一件事,獨孤傲雪沒死,他去了別的地方,是明鍵希讓我放的。”
宮靜雨當時一愣,獨孤傲雪沒死,而後又抬起頭,喃喃問道:“不會,明鍵希親口說的,他殺了獨孤傲雪。”
“他騙了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淩楓翻了翻桃花眼,沒有往日的風流,看向別處,“他隻不過想看看獨孤傲雪和他誰比較重要,但他知道獨孤傲雪是你在乎的人,你在乎的,他都不會去傷害。其實在感情方麵,他就像一個孩子,一個要糖的孩子,想要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可又不知該怎麼做,隻好用這樣偏激的方法。我勸過,他不聽,就那麼固執。你也一樣,明明愛他,卻倔強的不肯打開心房。兩個人都固執的要命,你不懂他,亦不給他懂你的機會,他隻好想逃離了,說是去散心,誰都知道戰場沒有回頭路。”
聽他說完的時候,宮靜雨又好氣又好笑,眼淚水就啪嗒啪嗒的落了,胸腔裏被什麼堵住了,很難受,很難受,憋了很久也隻說了一句話:“那麼險惡的情形,你為什麼不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