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他不讓,怕你在宮裏受委屈,受到傷害,嗬嗬。”此刻的他眸光暗淡,自嘲一笑,淩楓呀淩楓,你到底比不過那個男人對她的愛。宮靜雨,他希望她能幸福,而這幸福他是給不了。“好了,我言盡於此,你好好保重。”
當你什麼也做不了時,你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等,而這不知期限的等待是最磨人的。
明鍵希禦駕親征之後,朝堂上的大小事務都有淩楓坐鎮,而後宮自有清靈打理。說實話,明鍵希的後宮倒真算不上是後宮,除了她和清靈,就是一些宮女太監,他沒有什麼妃子。
宮靜雨心裏也明白,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王,做到這般田地已是很不容易的了。而她,是被什麼牽絆住了思緒,遲遲不肯看到他的付出。淩楓說的沒錯,他們都太固執了。
齊夏二年,冬,日照暖陽,漫天飛雪。
太虛殿內,一個女子一身單衣,細數簾上的珠子,遠遠看去,背影很是蕭條。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宮靜雨。
“一,二,三,四一百二十四,一百二十五,一百二十六。”她口中喃喃著,恍惚間原來已經這麼久了,一百二十六天,他已經走了三月有餘了,記得這珠簾上的珠子是她一顆一顆穿的,他走一天,她穿一個,怎麼珠簾都滿了,他的仗還沒有打完。
扶著牆壁起了身,連一旁的宮女給她披上的狐裘都掉了,雪白雪白了,據說是一百條雪狐腋下的毛,那裏的毛最柔,最暖,是那個人早就準備好,放在她的寢殿裏。隻是,這狐裘再暖,她的心也熱不起來了,那個人怎麼不親自來給她披上呢?
雪無知的下著,不顧看雪人的心情,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的步子剛走過就又被雪覆上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又好像已經發生過,再看時已遲了。
不知不覺,宮靜雨就又走到了這塊地方,是他的書房,裏麵有個內殿,平時他就在這裏休息,也不回寢宮。她來過許多次,一次也沒有進去過,突然很想看看。
推開門,房裏很幹淨,它並不奢華,隻是很大氣,就像這屋子的主人一樣。她緩緩走進內殿,來到桌旁,上麵是他常用的筆墨紙硯,紙上麵是她最熟悉不過的字。是最簡單的兩個字,誰都認識,但此刻的她不認識了,那一張張紙上全是“依依”,好像每個寂靜的深夜他在千呼萬喚她的名字,她聽見了。
紙上突地暈開了點點墨圈,是誰的清淚止不住的流,她一張張的看完,又斜視到牆角處一個開著的大箱子,走近一看,是一幅幅蜷著的畫,她睡覺時的模樣,她吃飯的模樣,她流淚時的模樣,甚至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畫裏,栩栩如生。
聽說,那幾天他沒去找她,是他派了一個畫師,每日跟著她,把她的一顰一笑都畫下來,然後帶回去給他看,而後他就把這些畫珍藏在這箱子裏,****取出觀賞,百看不厭。
宮靜雨捧著一卷畫,清淚滴在衣袖,終於忍不住,撲在他的床榻嚎啕大哭。這個男人,真傻。
等到花開花敗,燕南歸來,終於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消息。
“雪地之戰中,他中了一毒箭,那在是在夜裏作戰的,等結束時,便找不到他了。”這是從清靈口中套出來的,清靈見她終日鬱鬱寡歡,躲在明鍵希的書房裏,還是告訴了她。
清靈略顯擔憂地說完後,看著宮靜雨,她不哭不鬧,很是平靜,一時間二者皆是沉默,許久之後,宮靜雨才緩緩開口,也是平平淡淡的:“清靈,幫我準備一輛馬車好不好?”
“他們都去尋皇上了,會找到的,淩楓派了大量銀甲軍,一定會找到皇上的。”清靈有些焦急地說著,生怕這她有什麼想不開。
宮靜雨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淡淡笑了笑:“不會了,他不回來了。他讓我等了這麼久,我不想在這宮裏等著了,你們讓我走吧,我隻想離開這個地方。”
清靈突然有些看不懂,質問道:“靜雨姑娘,或許我該稱你為皇後,但是本宮不懂你為何這般薄情寡義,皇上他對你千般好,你卻連等他都不願。”她是明鍵希一生最鍾愛的女人,就連在那些她“死去”的日子,他的後位也是給她留著的,那個男人種了滿園的黑牡丹,清靈問過緣故,他隻淺笑,道了句因為她喜歡。這個“她”,清靈豈會不知道是誰。
“是,我薄情了,所以清靈,給我備一輛馬車,放我出宮吧!謝謝你。我累了,你走吧!”在聽到“皇後”的字眼時,宮靜雨的身子輕輕顫抖,又複而平靜,起身掀了珠簾,躺在床上,悶著頭,蜷縮在被子裏。在聽到清靈遠去的腳步聲時,她摸了一下眼眶,怎麼回事,又濕了,“明鍵希你這混蛋,害得我這些日子都愛哭了。”
清零拿她沒有辦法,唯有幫宮靜雨安排好馬車讓她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