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混亂的局勢
梅天罡剛走出去,布魯諾和斯莫爾就衝了進來,兩人額頭上都是汗水,看起來是一路跑回來的。
“先生們,找到了關鍵證據……是那個腳印!那個腳印是梅譽武的。”布魯諾抬手拭掉額頭上的汗水,把它抹在衣服上。
“真是他的?”巴蒂斯特失聲說。
“是的,他長了一雙大腳……而且,我聽吳全說,梅落被害的前一天,曾和梅譽武大吵了一架,互相罵了一通。梅落雖是長輩,但在梅家地位非常低,隻比仆人強一些。吳全說,梅落這個人生性木訥,從不惹事。”
蘇叡問:“吳全知道吵架的內容麼?”
“不知道。”
巴蒂斯特挺直腰杆,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先生們,至少第一個案子,很明了了。我想,一定是梅譽武對梅落懷恨在心,趁著夜色跑到梅落房間裏,把他打死或者打暈,然後扔到了井裏——腳印就是鐵一般的證據。而且,梅天風不想讓警察深入調查,正是為了包庇兒子,這是梅譽武就是凶手的旁證。”
“可梅譽武常年酗酒,重病纏身,他有能力殺死梅落麼……這點我們必須考慮在內。”布魯諾說。
巴蒂斯特捋著神氣的八字胡,說:“布魯諾先生,就算是個病人,隻要爆發出身體中所有的潛力,殺人拋屍,這是絕對能做到的。而且,梅譽武的病情到底如何,說到底隻有梅譽文的一人證詞而已,我們都沒有親眼所見。可這個腳印,卻明晃晃的擺在我們麵前。”
“那山神的圖案,又是什麼意思呢?”
“那是梅譽武為了掩蓋罪行,故弄玄虛……”
“那梅譽武被殺的現場,為什麼也有山神圖案呢?”
“這個……”巴蒂斯特一時語塞。他抬起手,捏著肥下巴沉思,“會不會是這樣,殺死梅譽武的凶手模仿殺人,想把案件弄成係列案,麻痹我們。”
蘇叡搖了搖頭,說:“很離譜,但也不是沒可能——有三種可能。第一,凶手是梅譽武;第二,凶手偷了鞋子,想嫁禍給梅譽武;第三,凶手偷了鞋子,隻是單純地不想留下自己的腳印——這件事先放一放,我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一下梅玉香。”
下一個接受詢問的該是梅魚香,可她挽著史文勇胳膊,兩人一起走了進來。
史文勇穿茶色西裝,皮鞋擦得錚亮,走路時胸挺得筆。他臉色黝黑,五官像鑿出來的一樣,鷹鉤鼻,岩石一樣的下巴。
梅玉香身材纖細,烏黑漂亮的長發在腦後梳紮了一條蓬鬆大辮,有東方人的桃花臉蛋和好看的下巴,眼睛很大,神色憂愁。
史文勇先扶梅玉香在椅子上坐穩,然後躬身,和蘇叡等人一一握手致意。
蘇叡說:“史先生,梅小姐,關於明月莊園發生的兩起謀殺案,我有一些問題要問。有的問題會涉及到個人隱私,你們確定要一起接受詢問麼?”
史文勇用詢問的眼神看了梅玉香一眼,她點了點頭。
史文勇轉過頭,說:“先生,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聽說梅小姐一直在巴黎留學?請問是在哪所學校就讀?”
“我在索邦大學學習文學,已經在巴黎找到了工作,收到家信說父親病重,我這才趕回來。”
“梅小姐和史先生是在巴黎認識的?”
“是的。我們認識一年多了,這次一起回來,就想把婚事定下來。可我父親不同意,他想讓我嫁給法國人。”
梅玉香用歉疚地眼光瞥了一眼史文勇,繼續說道,“文勇其實是法國籍,算得上法國人,我正在努力說服我父親——可父親現在明白一陣糊塗一陣,哥哥又暴躁易怒……”
史文勇把手搭在梅玉香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蘇叡問:“梅小姐,你聽說過‘山神的詛咒’這件事麼?”
“聽過,我不太相信……我信仰上帝。”
“梅小姐對自己家的財富了解多少?如果您父親去世了,您知道自己能夠繼承多少錢麼?”
“這個……說實話我不是很清楚,家裏產業一直由大哥打點。我繼承多少都無所謂,隻要能和文勇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