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在外頭闖蕩受盡了委屈的孩子,一夕之間見到了親人,才會這般毫不介懷不加掩飾的在她麵前哭成這個樣子。
可是分明,她們兩個連朋友都不是。非要有個定義的話,花碧瑤覺得,她們根本就是對頭嘛。在對頭麵前哭的這樣丟臉,還不被她嘲笑死去。
心裏害怕被若薇看輕了去,臉上自然就帶出了不自然的戒備來。
若薇倒不曾有看輕她的意思,隨手遞一方帕子給她:“擦擦臉。”
花碧瑤見她神色仍是淡淡,並沒有輕視的神色,這才別扭的一把將帕子搶過來,一仰頭將帕子蓋滿了整張臉,“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若薇沉默了一下,“憑你如今這樣的身份地位,想要扳倒端木琉毓為花家報仇,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花碧瑤抓起臉上的帕子,霍的坐起身來,睜大一雙哭的通紅的眼睛灼灼盯著若薇:“你有法子助我報仇?”
若薇便道:“端木琉毓剛回來,能迅速的在西秦立穩腳跟,跟端木池有很大的關係。可以說,若沒有端木池這個助力,雖然憑端木琉毓的本事要在西秦立足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但到底端木池的襄助給了他不少便利——這些基本情況你都知道吧?”
花碧瑤臊的臉上一熱,不自覺地嘟了嘴委委屈屈的瞅著她:“我一個婦道人家,成日裏被困在這高宅大院裏,又沒個人跟我說這些,我去哪裏知道。”
若薇便歎了口氣。
花碧瑤炸毛:“你以為我跟你這樣離經叛道的女人一樣嗎?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說著,忍不住氣苦起來。按說她以前的人生比起莊若薇來,基本算得上順風順水了,怎麼到頭來,倒是莊若薇順風順水的,她卻落得了這般下場。
雖然知道跟莊若薇比那是自取其辱,可人就是這樣,越覺得比不上,就越是存了一份攀比的心態。
“你連離經叛道都做不到,還談什麼報仇不報仇。”若薇這回忍不住要鄙視她了。
花碧瑤一僵,嘟嚷道:“難不成真要離經叛道了,才能報我花家的血海深仇?”
若薇淡淡道:“要麼你就像現在這樣改名換姓循規蹈矩的在這王府後院博一席安身之地,什麼血海深仇自此忘卻永不再提——報仇這件事,可不是嘴巴上說說這仇就報了的。你要是做不到,趁早揭過。就像剛才,口口聲聲要報仇,卻連端木琉毓什麼情形都不知道……”
“你也太小看人了!”花碧瑤咬了嘴唇,不服氣的道:“我就不信了,你能做到的我就做不到!”
若薇看她氣得臉都紅一臉憤憤的模樣,勾唇笑道:“我能做到的,你還真不一定能做到。不過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這件事,又剛好遇到本夫人,本夫人便指點你兩句好了。”
她一副“不用謝我我不過是日行一善”的模樣,看的花碧瑤更是牙癢癢,真恨不能撲上去咬兩口方才能解恨。
當然,她也隻敢想想。真要動手動腳的,她能立刻就讓眼前這女人踢飛出去。
鑒於自己目前知道的的確太少了,花碧瑤忍氣吞聲的問道:“那你倒是指點啊。”
若薇一見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玩,懶洋洋的支頤看她:“你倒是求本夫人啊,本夫人像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嗎?”
花碧瑤立時覺得滿腔氣血都湧了上來,瞪圓眼睛看過去:“你、你這個……王爺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吧?你就不怕我將你的身份告訴了他?”
若薇無所謂的聳聳肩:“本夫人又沒綁著你的腿。”
她是半點也不擔心花碧瑤會去告密的。真要去告密,花碧瑤確定了是自己後,還會肯跟她呆在一起這麼久?更何況,她如今報仇心切,卻連消息來源都沒有,便如睜眼瞎子空有一腔報仇的熱血,有個屁用。
花碧瑤也知道,除了她,沒人能幫得了她。
花碧瑤氣著氣著,看她依然八風不動的淡定模樣,頓時就泄了氣,嘟嚷道:“你就隻會拿捏我,有本事……有本事你倒是給我支一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