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好不容易過個年,卻什麼事都趕到一起來了,本該休息玩樂的日子,偏偏忙的腳不沾地,白白辜負了這大好的年節。
……
皇後沒能熬過初二這晚上。
若薇隻覺得剛歇下沒多久,就被身邊輕巧的動靜弄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李鳳錦正小心翼翼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她伸手摸了一把身旁的床鋪,微弱一點熱氣,說明他才上床不久。
不由便皺了眉頭,嬌懶的嗓嘟囔著問道:“半夜三更的,又要去哪兒?”
“吵醒你了?”正係著腰帶的李鳳錦聞聲望過來,俯下身歉意的親了她額頭一記,柔聲道:“皇後歿了,我得進宮去看看。”
若薇的睡意因這話一下子全不見了,擁著被子坐起身來,“這就死了?”
“宮裏隻怕亂成了一團,不去看看實在放心不下。”李鳳錦點頭說道,更何況,還要趁早找出萱妃毒害皇後的證據,拖得越久,那些痕跡隻會輕易的就被萱妃抹去,到時候再要找證據,可就難如登天了。“明日我若回來遲了,分家事宜你看著辦便是。”
若薇點點頭,囑咐他穿厚點,這才放人離開。
至於李鳳錦的安危,若薇倒沒有很擔心。憑他的身手與隱匿在暗處保護他的暗衛們,若還能被人傷到,若薇也無話可說了。
待李鳳錦一走,若薇又倒頭睡了過去。
至天放亮,才懶懶的睜開眼睛。
宮裏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消息送出來,將軍府卻一早就來了人。唬的若薇以為將軍府裏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飯也顧不上吃,忙就將小廝喊進來問話。
那小廝恭恭敬敬的稟告道:“三姑奶奶,四姑娘要小的前來稟告您,江流賣身為奴進了將軍府。”
若薇愣了好半晌,“你主子急吼吼的叫你來,就為了這事兒?”
“是。”
若薇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多了個奴才使喚,是他自願賣身為奴,又不是誰拿刀逼他了,他既喜歡做奴才,讓你四姑娘放心使喚就是。”
小廝得了若薇的話,一想也是這麼回事,遂聆聽了若薇幾句教訓後,便急急會將軍府去回話了。
這話明月也聽的清楚明白,呆愣了半天才道:“那江公子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就賣身進府了呢?夫人,留著他在將軍府真的好嗎,不若將人趕走算了。”
“既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出什麼幺蛾子,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還放心些。不用太擔心,莊小四也不是個吃素的。”
她隻是乍一知道這件事慌了神,才會急巴巴的跑來找她拿主意。
屋裏的事,若薇並沒有刻意瞞著明月幾個,因此明月再老實,也知道眼下是多事之秋,隻盼著事兒越少越好,卻偏偏怕什麼來什麼,這一件一件的,全都堆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主子們頭疼不頭疼。
剛用過早飯,春暉就進來了,“族裏的長老們都到了,二太太讓人來請您過去正風堂說話。”
若薇簡單打扮了一下,便領著丫鬟婆子浩浩蕩蕩的趕往正風堂。
正風堂位於正房正中,平日裏輕易不開,有重要事情或者接待重要人物,才會打開正風堂。
這侯府分家之事,也算得上是重要的事了吧。
若薇到達正風堂時,族裏的族老們都已經到了,左一排右一排坐得滿滿當當。二老爺卻沒來,二房隻有鼻青臉腫的李鳳瑞一人來了。三老爺也來了,撚著胡須坐在那裏端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看到若薇過來,三老爺撚著胡須的手頓了頓,臉上到底沒忍住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來。事到如今,分家他也無話可說,但要這麼多的長輩幹坐著等她一個人,太沒規矩禮數了。
李鳳瑞的視線也跟著看了過來,見她手裏抱著個纏枝海棠紋的小暖爐,裹著厚厚的狐皮大氅,隻露出半個小巧纖細的下巴,他的眼皮便輕輕跳了跳。
她似乎比在高城時更瘦了些。
雖然來了這麼多族中長輩,但他們也不過就是來走個過場罷了。侯府鐵了心要分家,且又是老太君點頭答應的,隻要三房做到公平公正,他們也沒話可說。
況且,就算這家分的不公正,李鳳錦的身份在那擺著,想來這些人也不敢說什麼。
若薇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族裏的長輩,一個人都不認識。不過今日她也不是來認人的,大方的衝著左右兩邊的長輩福了福身,“各位族老辛苦了。”
輕輕巧巧一句話,便算是請過安了。眾人雖然對她這輕描淡寫的態度很有些不滿,但仔細挑也挑不出刺來,遂都沉默的扮著木頭坐在那裏不吭聲。
若薇自然也明白,這些人對她是不滿意的。她也不說什麼,淡定的往主位上一坐。
李鳳瑞看了看她,便起身,衝著族老們沉聲說道:“今日累各位叔伯前來,是為東平侯府分家一事,請各位叔伯就此事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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