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桌子上放的也不是燭火,而是一盞小巧的提燈,皇帝細細想來,不由得失笑,隔的那麼遠還看得見細微光亮,又怎可能是蠟燭呢?
皇帝又扒開白口袋去看,但見裏麵放著許多細小的顆粒,堆積在一起,足有一掌厚。
彎腰拾起一粒捉在手裏,這灰褐色的小物不足一寸,不過不用湊到鼻尖,他就聞到了它辛辣的氣味,這味道比他在外間禦道上聞的濃烈百倍,而這濃烈的氣味被山風吹向禦道時,味道自然會淡不少,這和生薑是一個道理,近處辛辣,遠了嗅就有一股薑香。
皇帝自嘲地想,這味道倒比那會兒布才人熏走他的臭味霸道多了。
不過皇帝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這一小袋的生香藥就怎會散發出那樣不凡的味道?
綿期是幾天前就先摘了一部分成熟的熏陸香藥,回去命小宮女一起炒了,製成真正的熏陸香。又把桐語之前借來的半皮蠶絲羅裁成長條,浸染香料,綁在樹上,蠶絲羅隨風飄動,發散氣味,皇帝常年聞香,嗅覺比常人都敏感,才會被吸引了來。
皇帝四周張望找尋,他十分好奇是誰采了這些香藥,又為何會將香藥拋棄在此處不管呢?
正費解之時,他突然聽見“啊——”地一聲慘叫,他警覺地朝聲音的方向緩緩的踱去,但見一個人蜷縮在一叢荊棘旁邊,此人衣衫襤褸,頭發蓬亂,背上還背著一個竹籮,臉半埋在腿裏,一副疼得站不起來的樣子。
“你沒事吧?”皇帝偏著頭打量此人,“你到底是誰人?因何會在此處?”
這聲音。
不管她重生幾次,綿期都識得,不是皇帝又是誰?
“我,我沒事。”她把聲音壓得細低,像是快哭了一樣,“請問您是哪一宮的公公?能不能送我回去?”
“朕……呃,我憑什麼幫你?”皇帝急忙改了自稱,一點點防範著低下身子。
“求你行行好就幫幫我吧,我是皇上禦賜的芳柔,出來是采香藥的,我下個月得了例銀,全賞給公公就是了。”綿期吸著鼻子,這回倒不是裝的,她隻盼皇帝能快點把她抱到懷裏,為裝得像些,她適才撕壞了裙子,現下實在冷得緊!
她果然就是采香的人!
皇帝心裏欣喜,轉念回憶起他統共封了十來位芳柔,除了那個杜芳柔,其他的,臉都想不起來了。
不再多想,皇帝抱起地上的女子就往亭子裏走,懷中人又軟又輕,好像隻要他稍微一用力就會弄碎似的,可他又不得不鉗緊她,把她的頭按在懷裏,因為女人在不停地掙紮——
磨蹭地他隻覺得下身冒火,若不是還不能確定她傷的多重,他隻怕真要把她按在地上,就地正法了。
綿期被他按著不得抬頭,心道自己正好看不見他有沒有胡子,無知者無罪,她就全當真是個不知輕重的太監好啦!
她愉快地想,向皇帝發泄的機會,這輩子可能隻此這一次,錯過這村可真沒這店了,於是她變本加厲地在他懷中蹂躪,並大喊威脅:
“請公公放開我,我自己能走,隻要你稍微扶我一下就好……!”
“你……雖是淨身了,可我是皇上的人,你休要……毀我清譽……”
“你再不放下我,我就喊了!”
……
皇帝心道這女人還真是聒噪!
他的胸部被她掐得又痛又癢,卻忍著一聲不吭,臉上漸漸露出一個又危險又曖昧的神色來,抱著綿期的雙臂更緊了。
女人,你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