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傍晚,紫鵑過來說,義陽郡主來了,黛玉忙迎了出去,義陽笑著說:“這幾天看妹妹的氣色好多了,真是越來越美了,連我看著都羨慕了。”
黛玉道:“黛玉草木之姿,哪比得上郡主嫻靜大方。”坐在房裏,兩人敘了會話,黛玉不由問道:“王妃可是身子不舒服,這幾天我見她氣色有些暗淡,剛才還尋思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呢。”
義陽歎了口氣道:“不是身子不舒服,是心裏。王兄執意要娶那個姨娘,王嫂隻是有些傷心吧。”黛玉道:“大戶人家的規矩,傷心也沒用,誰又能改得了。”
義陽道:“王嫂不是為這個,聽王嫂說,好像姨娘的出身不是清白人家,王嫂擔心姨娘的品性,可王兄卻一意孤行,才惹得王嫂生氣傷心,想想王嫂和王兄乃是表親,自小青梅竹馬,可到頭來,還不是……”
黛玉歎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哪個大戶人家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況是王呢。”想想寶玉雖對自己關心備至,不也有襲人陪在身邊,自己即使嫁給寶玉,又怎能保證他不納妾呢,想起自己以後不知會碰到什麼樣的人,黛玉不由又傷感起來。
義陽看了一眼黛玉道:“妹妹,你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王爺都三妻四妾,北府的溶表哥就不是那樣的人,他和王妃成親快三年了,也沒有再娶側妃和姨娘,他可是位尊權重,年輕英俊的北靜王爺,不知有多少郡主都想嫁他呢。”說完,臉上不由露出神往的羞澀。
黛玉愣愣的看著義陽,不禁有點不解,但黛玉也是矜持之人,況且身在王府,言語自是謹慎,也不好意思取笑,隻得淡淡的說:“北靜王爺和王妃伉儷情深,自是令人敬慕,但有些事並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北靜王爺能做到如此,確實讓人敬佩,再說了北靜王妃也是不俗之人,雍容高貴,落落大方,一派大家風範,也難怪北靜王爺會如此。”
義陽郡主猛然醒悟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妥,訕訕的道:“是呀,溶表哥和表嫂兩人真是般配,也怪不得這樣。”
回到房裏,義陽靜靜的站在窗前,不禁後悔剛才的自己有點情不自禁,但隨後又釋然了,溶表哥確實是一個讓人仰慕的人啊,想起水溶,義陽的心裏不禁湧上一絲甜蜜,悠悠的情思讓她想起初次見到水溶的情形。
兩年前,剛來王府不久的義陽正陪著太妃在內堂敘話,聽丫鬟說北靜王爺來了,太妃笑著說:“快讓他進來。”義陽隻見一個麵如美玉,英挺俊朗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瀟灑儒雅的給太妃行禮,義陽萬料不到和王兄齊名的北靜王爺竟是這樣一個人,心裏不禁有些羞澀,待與他互相見過禮後,義陽便找了一個理由悄悄的躲開了,心裏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慢慢的,義陽從太妃、王妃的話裏漸漸留意到了北靜王爺的許多事,以及他和王妃的隔隙,看著他時常來往在府裏,和王兄、三哥談笑、練武,義陽的一顆心不禁暗暗地渴慕,希望有一天能有幸陪在那個如玉的表哥身邊,即使做小也心甘情願。
義陽知道南安王妃和北靜王爺的關係,所以就經常的去王妃那裏,不漏痕跡的迎合著王妃,隻為能多碰到他幾次,後來連南安王妃也隱約的察覺了義陽的心事,還為此打趣過,但是卻再無聲息。想到這裏,義陽忍不住歎了口氣,不知自己的這一番心事能否如願,秀麗的臉上不覺蒙上一層清愁。
濃濃淡淡的雲掩住了太陽的光暈,蕭索的風有些清冷,黛玉掩了掩身上的披風,紫鵑道:“姑娘,歇歇吧,又該累著了。”黛玉道:“還有幾針就繡完了。”
抬起酸酸的玉頸,黛玉道:“終於繡完了,紫鵑,你看怎麼樣。”那是一方襟領,上麵對稱繡著幾叢寒梅,幽幽淡淡。紫鵑道:“姑娘就是手巧,雖不常繡,卻比我們的細致精巧。”黛玉道:“就你嘴巧,也不知太妃會不會喜歡。”
內房裏,南安太妃笑著看著黛玉道:“想不到玉兒的手還這樣巧,你看像真的一樣。”南安王妃道:“妹妹蕙質蘭心,也怪不得太妃喜愛。”南安太妃道:“還是女兒好,知道疼人,想想那兩個臭小子,就惹我生氣,尤其是鋒兒,離府這麼長日子,除了捎個口信來,再無訊息,真是讓我又生氣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