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目不轉睛的看著黛玉柔弱的背影越走越遠,在空曠的演武場上,顯得是那樣單薄,飄揚的衣袂襯得她冉冉若仙,心裏情不自禁的湧出萬種柔情,柔若拂柳,剛似青竹,這才是她的性子,有一個念頭在水溶的心裏越來越堅定。
豪爽耿直的辰鋒從沒碰到這樣一個女子,看似柔弱不堪,讓人忍不住疼惜,但一時又是如此的剛烈貞靜,又讓人敬佩不已,望著黛玉纖弱的背影緩緩地拐過假山,辰鋒的心裏不禁有一縷柔情,也說不清為何,隻覺得自己的心裏再也無法抹去那個柔弱的背影。
演武場上眾人神色不一,心思各異,南安郡王苦笑道:“都怪我一時口快,不想竟弄成這樣。”水溶回過神來,道:“也怪不得她生氣,我們剛才太過隨意了,罷了,鋒表弟,以後再比吧。”辰鋒點點頭,又茫然的向遠處望了一眼。
秋水閣裏,黛玉靜靜地看著窗外的一池碧水,想起剛才的事,不由得歎了一聲,清淚不知何時已盈滿眼眶。紫鵑輕聲道:“姑娘,王妃來了。”黛玉忙用帕子拭拭淚,強笑著迎了上去。
南安王妃看到黛玉的樣子,頓了頓道:“妹妹,王爺特意讓我過來看看,說演武場上的事本是無心之言,還請妹妹別太在意。”
黛玉低聲道:“黛玉剛才也有失禮之處,還請王爺王嫂諒解。”南安王妃拉著黛玉道:“隻要妹妹不再怪他就行,其實王爺這人性子和鋒弟一樣,都是直爽之人,心裏埋不住事,常常忍不住說出來,為此我沒少提醒過,可本性難移呀。”
黛玉低頭聽著,沒有作聲。南安王妃見黛玉淡若清水,也不知是喜是怒,心裏不禁猶豫不決,不知該怎麼說,沉思了一會兒,南安王妃道:“溶弟也托我向妹妹表示歉意,令妹妹不悅,他深感愧疚,還請妹妹千萬不要生氣才是。”
想起剛才南安郡王和水溶的話,黛玉不由有些羞澀,隨後又低下頭,道:“既是無心之說,黛玉也有不對之處,還請王嫂轉告王爺,不要怪罪黛玉一時失禮。”說完,黛玉竟隱隱有絲失望。
南安王妃道:“妹妹不要誤會才是,溶弟絕不會怪罪妹妹的,罷了,我也說不清了,妹妹好好歇一下,我先走了。”說完,南安王妃又吩咐了丫鬟幾句,好好服侍黛玉,才離開。
秋水閣外的遊廊裏,辰鋒正踱來踱去,不時望一下敞著的園門,見南安王妃出來,辰鋒竟不由自主的向暗處隱了一下,待南安王妃走遠,才走出來舒了口氣。
一邊的佩劍見辰鋒的樣子,笑道:“威名遠揚的鋒將軍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讓人看到豈不笑掉大牙。”辰鋒道:“你這小子再胡說,當心我打掉你的大牙。”隨後又自言自語的道:“也不知妹妹現在還生不生氣了。”
佩劍道:“我們進去看看不就得了,用得著在這裏走來走去嗎。”辰鋒生氣的道:“你知道什麼,若貿然進去,又惹得她生氣怎麼辦。”
佩劍道:“那既然這樣,我們也不用在這兒幹等,等姑娘消了氣我們再來就是。”辰鋒看了看佩劍,隨後道:“好吧,我們回去吧。”又望了一眼秋水閣,轉身和佩劍離開了。
秋吟閣的長廊裏,義陽看著辰鋒和佩劍慢慢遠去,忍不住朝著秋水閣望去,真不明白,為什麼林妹妹那樣招人喜歡,論貌論才自己也是上上之乘,可一見麵太妃就將祖傳的紫玉鐲給了她,連那個溫潤如玉的溶表哥也對她另眼看待,今日更是……就連回府不久的三哥也拿她嗬護有加,想到這裏,義陽心裏不禁妒忌起那個嬌弱拂柳的人來,連平日嫻靜的麵上也忍不住多了幾絲幽怨。
北靜王府前廳,酒氣飄香,笑語喧嘩,水溶和馮紫英,寶玉等一眾青年才俊把酒換盞,不時,酒過三巡,馮紫英笑著打趣寶玉:“寶二爺,剛娶的新奶奶可合你意。”衛若蘭道:“寶二爺和她乃是表親,自小青梅竹馬,哪能不合心意,紫英兄你多慮了。”
蔣玉菡道:“聽說寶二奶奶生的潤肌豐澤,閉月羞花,和寶二爺又是自小一起長大,況且元妃娘娘親自賜婚,端的是情投意合,絕世良緣,二爺,玉函敬你一杯。”
寶玉苦笑著搖頭道:“金玉果真是絕世良緣,苦也,喜也,個中滋味我自知。”
馮紫英帶著酒意笑道:“寶二爺常說賈府裏的女孩個個才貌不凡,我記得二爺說過你的表妹更是個中楚翹,若蘭兄已是定親的人了,自是無福消受,我馮紫英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尚未婚配,不知能否配得上你的表妹。”
水溶眉頭一皺,平靜地道:“紫英,你喝醉了。”一旁的韓琦道:“酒醉吐真言,原來紫英兄竟是癡情之人。”馮紫英醉意熏熏的拱手道:“韓兄過獎,小弟隻是一時有感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