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進得屋來,掃視了眾人一眼,見辰鋒和黛玉兩人並肩而立,一個英姿挺拔,一個溫婉清麗,站在一起,端的是一對年少璧人,水溶的心裏頓覺得酸酸的,澀澀的,隱隱還有絲絲陣疼。
隨後,水溶便向南安太王和太妃行禮,又和眾人一一見過禮,在黛玉行禮時,水溶幽怨的、深深的看著黛玉,絲毫沒覺察到有雙目光正怨然的看著。
南安王妃道:“溶弟,快過來坐,以為你不來了呢。”水溶道:“鋒表弟出征,我這做表哥的怎可不來,來,鋒表弟,我敬你三杯。”辰鋒豪爽的說:“小弟謝過表哥。”說完,一飲而盡。
黛玉欠起身和眾人道別,南安王妃對水溶道:“妹妹前兩天病了,身子剛剛好,太妃恐她累著,讓妹妹早早回去歇一下。”
水溶默默地看著黛玉,眼裏有探究也有關切,黛玉不敢去看,生怕自己忍不住流下淚來,轉過身黛玉匆匆地離開了。
自水溶進來,辰鋒就在不時的留意著黛玉,及至看到她行禮時顫抖的素手,離去時含淚的雙眸,心裏越來越沉,原來在妹妹的心裏,表哥的到來竟會讓她如此緊張不安,為什麼她對我卻總是很坦然,從來沒有用那種幽怨的眼神看過我。
看著黛玉離去的身影,北靜王妃意味深長的說:“林姑娘樣樣都好,就是身子弱了點,真不知誰有福娶了她。太妃,你真有眼光,認了這麼好的個女兒。”
南安太妃道:“也是,玉兒確實是個讓人疼的孩子,平日裏陪我解解悶,說說話,要是出嫁了,還真是有點舍不得。”
北靜王妃道:“太妃既然舍不得,那就別讓妹妹嫁出去不就得了。”南安王妃不由的看著北靜王妃,心裏暗怪她有些多言,一邊的水溶麵無表情的掃了一眼,繼續低頭和南安太王說話,南安太妃卻緩緩的說:“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不能因為我舍不得而耽誤玉兒的終身。”
聽到太妃寓意深長的話,北靜王妃不禁有些尷尬,訕訕道:“太妃說的對,小輩們想的太簡單了。”
南安王妃看著水溶道:“溶弟,看你的臉色有些憔悴,別顧著忙公務,也要注意自己。”水溶道:“姐姐放心,我記下了。”
南安王妃回到房裏,南安郡王笑著對王妃道:“北王爺和王妃兩人真是有趣,一個拚命想往府裏娶,一個想方設法阻攔,真不知最後誰能如願,我看著就夠累的。”
南安王妃嬌嗔道:“誰像我這麼賢惠,你說娶就娶,早知我也讓你為為難。”南安郡王上前挽住王妃道:“漪妹,我知道上次委屈你了,為夫在這裏賠罪,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是無人能撼動的,那些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南安王妃笑道:“我還不了解你的心思,朝三暮四,比起你來,溶弟就情深的多了。”南安郡王笑道:“北王爺還不是養著北府裏的,看著我們南府裏的,‘天下烏鴉一般黑’,彼此彼此。”
南安王妃道:“溶弟和王妃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在這說風涼話,若是換了你,還不定娶了多少呢。”
南安郡王苦笑道:“難道我在你心目中竟是這樣。”南安王妃笑道:“你以為是怎樣呢,好了,和你說笑呢,天晚了,快睡吧。”
回到房裏,辰鋒想起晚上的事和明天出征的事,竟毫無睡意,走出屋子,已是月掛中天,外麵月華清涼,搖曳的樹影在夜色下忽明忽暗,不時有不知名的蟲鳴傳來,更襯得周圍一片寂靜。
不知不覺,辰鋒竟踱到了秋水閣的院門前,透過細細的縫隙,隱隱有光亮透了出來,辰鋒剛要離開,卻聽有談話聲傳了出來,在寂靜的夜裏,竟是黛玉的聲音,辰鋒不由自主的住下了步子。
院裏,黛玉對紫鵑道:“明天三哥就要隨軍出征了,看到母妃在宴席上強顏歡笑,我的心裏也跟著難過,‘兒行千裏母擔憂’,更何況是去打仗。”
紫鵑道:“是呀,連我們下人也跟著擔心,晚上我在廂房候著時,聽太妃房裏的丫鬟說起來,三公子平日為人隨和,不拘小節,下人們都很敬重,都替公子禱告呢。難道姑娘不擔心嗎。”
黛玉道:“我早早失去父母,又沒有兄弟姐妹,三哥為人豪爽,隨和開朗,對人又比王兄更令人親近,我真歡喜有這麼個哥哥,和寶玉比起來,三哥更讓我敬重。”聽著黛玉發自肺腑的讚美,辰鋒的心裏絲毫沒有喜悅的感覺,隻覺得越來越重。
紫鵑歎道:“姑娘,我們竟好久沒提二爺了。”黛玉也不禁歎了口氣,道:“是呀,金玉良緣已成,我現在隻有二哥哥和二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