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已是冬天,這天一早,黛玉送水溶早朝後,去太妃房裏請安,見吳太姨娘正滿麵喜色的陪著太妃敘話。
看到黛玉進來請安,太妃有些淡漠的看了一眼依然纖瘦的黛玉,歎了口氣道:“玉妃,眼看你成親已近半年了,可還沒有動靜,真讓我這作太妃的著急。”
黛玉神色不禁一暗,低聲道:“是兒妃的錯。”太妃看著吳太姨娘,對黛玉道:“月香已經有喜了,可溶兒成親都四年了,還沒讓我抱上孫子。”
吳太姨娘笑著道:“太妃說哪裏話,沐兒的孩子也是您的孫子啊。”太妃也笑著道:“是呀是呀。”心裏卻酸酸的。
如坐針氈的呆了一會,黛玉便辭了太妃,帶著紫鵑離開了。
晚上,水溶過來給太妃請安,太妃看著自己引以為豪的兒子,歎道:“王兒,上朝處事你不用我擔心,可北府無後卻讓我整日的焦慮,王府的太醫已經診斷過了,月香有喜了,你和玉妃成親也快半年了,可還是……”
水溶笑著對太妃道:“母妃別著急,沐弟的孩子也是水家的根,你還擔心什麼。再說玉妃總會給你生出北靜世子的。”
太妃搖了搖頭,道:“王兒,不是我這做母妃的難說話,本來我就擔心玉妃的身子,可看到你執意要娶得份上,我也沒說什麼,畢竟你和王妃的事已經讓我傷透了心,可眼看著長房無後,而卻庶出先得,你讓我怎能不著急。”
水溶道:“母妃,玉妃是孩兒心愛的人,不管她能不能生,孩兒都不會嫌棄,還請母妃能諒解。”
太妃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總得給我北府散枝開葉,再納側妃或是納妾收房,並不妨礙你和玉妃,母妃不管你寵誰,隻要能在我有生之年見到北靜世子就心滿意足了。”
水溶看著太妃堅決的表情,想了想,道:“母妃,你先別急,一切都會如願的,即使真有那麼一天,讓玉妃把沐弟的孩子認過來不也一樣,反正都是水家的後。”
太妃看著水溶,道:“胡說,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好了,累了一天了,你回去歇著吧,這事也不急在一天,我也想歇息了。”
水溶道了安離去,北靜太妃忍不住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怎麼養了這麼個倔強的孩子。”
回到玉苑,黛玉盈盈的迎上來,見水溶的臉色有些苦澀,不禁問道:“靜之,可是朝上有煩心的事。”
水溶強笑著道:“沒事,我隻是剛才忽的想起一件事,竟不覺有些失神。”黛玉看了水溶一眼,低聲道:“可是太妃跟你說什麼了。”
水溶笑道:“她剛才隻是問我用過晚膳沒有,就讓我回來歇著,太妃要對我說什麼。”黛玉看著水溶,低下頭,小聲道:“月香有喜了,我以為太妃會告訴你。”
水溶笑道:“這很好,玉兒,我們應該高興才是,水家有後了,太妃就不用整日盯著催你了。”黛玉道:“就怕太妃不像我們這樣想。”
水溶安慰道:“別著急,一切都會好的。”
偏院裏,吳太姨娘拉著月香的手道:“你這丫頭真爭氣,這麼快就有了身子,王爺雖長,可還是毫無動靜,想不到王府的長子卻是偏房,也難怪太妃生氣,當著我的麵說話給玉妃聽。”
月香小聲道:“奴婢不敢奢望,隻要太姨娘讓奴婢侍候公子就行了。”吳太姨娘笑道:“這你就放心吧,過幾天我就去回過太妃,給你個名分,你隻要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就是大功。”
看著月香嬌羞的樣子,吳太姨娘笑著道:“不是我在人後說,衝著玉妃單薄的身子,太妃恐怕還得失望,王爺納妾娶妃是早晚的事。”
難得的一個豔陽天,黛玉和紫鵑不禁慢慢踱出玉苑,沿著石經緩緩的走著,已是殘冬,偶爾的幾絲綠色讓黛玉和紫鵑欣喜不已,兩人說說看看,不覺遠離了玉苑。
迎麵見月香搖搖的過來,見到黛玉,月香剛要行禮,黛玉道:“你如今不比往常,就不用行大禮了。”
月香輕輕施了一禮,道:“見過玉妃。”黛玉點點頭,道:“恭喜你了,要好好養著。”月香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著黛玉,見她膚若凝脂,眉目如畫,盈盈如水的雙眸裏眼波輕轉,顰眉輕歎都是那麼嫵媚,月香不由的自慚形穢,眼前忽的閃過水沐仲秋時癡迷的眼神,心裏不禁酸酸的。
頓了頓,月香輕聲道:“月香是丫頭,比不得玉妃,孩子一出生就是世子郡主,月香隻是有些幸運罷了。”
黛玉輕輕歎道:“不是所有的人都那麼幸運。”說完,神色也有些暗淡。看著黛玉這樣,月香的心裏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看來老天也是公平的,你雖有王爺日日的寵著,還有公子暗暗地惦著,可就是……想起前幾天吳太姨娘說的話,月香的心裏不覺有些得意,連神色也情不自禁的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