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已是初春,一日,黛玉去給太妃請安,見太妃好像正在等著自己,見過禮後,太妃道:“玉妃嫁到王府半年多了吧。”黛玉輕輕的應了聲:“是。”太妃歎了口氣,道:“玉妃也是知禮之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王兒成親四年多了,一直身無所出,我這做母妃的揪心哪。”

黛玉沒有做聲,默默的低下頭,隻聽太妃道:“我和王妃商議過了,想讓王兒先收房丫頭,玉妃你以為呢。”

想起南安太妃的話,黛玉無奈地道:“一切有太妃做主。”太妃道:“我也知玉妃知書達理,一定不會反對,王妃說月荷伺候了王爺多年,盡心盡力,以後就打算讓她過去服侍,我覺得也有理,月荷現在是玉苑的丫頭,玉妃你意下如何呢。”

黛玉道:“既是太妃中意,兒妃聽太妃的。”北靜太妃滿意的點點頭,道:“那就這樣吧,我已讓王妃吩咐人把玉苑西北的側院收拾出來,這樣也方便,以後月荷還在玉苑伺候。”

黛玉木木的應了一聲,太妃又道:“你回去吩咐一下,從明晚起就讓月荷去側院服侍,王兒那裏我會說的。玉妃,有些事你也要勸著王兒,別由著他的性子,他不但是王府的主子,他還是北靜王爺。”黛玉小心的應了一聲,太妃道:“你回去吧,我想歇會了。”

回到玉苑,紫鵑見黛玉臉色蒼白,神情淒楚,不禁關心的問道:“玉妃,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讓太醫瞧瞧。”

黛玉黯然的道:“沒事,我想歇一會兒,你也回房歇著吧。”支走紫鵑,黛玉無力的倚在床邊,想起水溶平日的笑顏輕語,清淚不知何時流了滿麵。

晚膳時,北靜王妃瞥了一眼有些淡漠的黛玉,有意無意的對太妃道:“太妃,側院已經收拾好了。”太妃點點頭,王妃又對黛玉道:“恭喜玉妃妹妹,月荷是玉苑的丫頭,妹妹以後又多了個幫手。”

太妃讚許的道:“王妃此話有理,玉妃呀,吩咐月荷,好好照顧王兒。”黛玉抬起雙眸,輕聲道:“王妃姐姐說的太見外了,月荷雖是玉苑的丫頭,可也是王府的人,不是妹妹多了幫手,而是又多了個伺候王爺的人。”

王妃勉強笑道:“還是妹妹說得好,太妃,明晚要不要吩咐廚房準備一下。”太妃道:“不用興師動眾的,等以後再說。”雖說得輕鬆,其實北靜太妃的心裏也是憂慮不定,水溶的性子太妃自是明白,心裏不禁暗暗思忖,今天先別忙著對水溶說,一切等明天再說。

等水溶回到玉苑,夜有些深了,麵色微醺的水溶見黛玉正靜靜地坐在案邊翻著書,不禁上前道:“玉兒,累了一天還不歇息。”黛玉抬起有些紅腫的雙眸道:“靜之,我在等你回來。見過太妃了嗎。”

水溶道:“今日回來的有些晚,太妃已經歇息了。”黛玉輕聲道:“以後早些回來吧。”說完,便上前服侍水溶更衣,水溶道:“讓紫鵑來,你歇著吧。”黛玉輕輕地道:“還是讓我來吧。”默默地看了一眼水溶,黛玉的心裏不覺酸酸的,低下頭,黛玉道:“靜之,我想問你件事。”

水溶笑著道:“玉兒,有什麼事就說,跟我還這樣。”隨後攬過黛玉道:“玉兒,今天你怎麼有些反常,莫不是受委屈了。”

黛玉強笑道:“沒有的事,有你護著,我哪能受委屈。”水溶道:“這就好,你不是要問我嗎,什麼事。”黛玉想了想,小聲道:“靜之,北府無後,你在別的王爺麵前是不是有些失顏。”

水溶道:“是不是太妃說你了,難怪你今天這樣。”隨後擁著黛玉道:“有你陪著就夠了,何必管別人怎樣看呢。”

黛玉心裏一顫,無後的陰影果然讓水溶在人前顏麵有損,水溶雖未承認,但聰明的黛玉還是從水溶的話裏聽出了無奈,想起這些,黛玉竟不由自主的難受起來,細憶起水溶平日裏點點滴滴寬慰的話,黛玉纖細敏感的心充滿甜蜜和苦澀。

伏在水溶懷裏,黛玉思緒萬千,過了一會,黛玉抬起頭來,有些動容的道:“靜之,你那麼驕傲的人,我不忍心讓你在人前有痛處。”水溶淺笑著道:“那你就好好給我生一群像你那樣聰明的兒女,讓他們羨慕去。”

黛玉沒有做聲,低下頭去,情不自禁的抱緊了水溶,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一早,洗漱完畢,紫鵑端著一小碗稀粥過來,小聲勸道:“玉妃,趁熱喝了吧,最近這些天,早上你都吃的很少。”黛玉歎了口氣,道:“先放那兒吧,我沒有胃口,總覺得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