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正廳裏,水溶靜靜地坐在案後,看著剛剛傳來的李侍郎。微胖的李侍郎正束著雙手,有些忐忑的立在那裏,心裏暗暗思量水溶喚自己的用意。
過了一會兒,水溶吩咐道:“小春子,給李侍郎看座。”隨後溫潤的一笑,道:“侍郎請坐,有件事想和侍郎說一聲。”看著李侍郎有些慌亂的坐下,水溶輕輕地搖了搖頭。
靜靜抿了口茶,水溶笑著問道:“侍郎一年的俸祿是多少。”李侍郎忙回道:“回王爺,小人一年的俸祿是五千兩。”水溶點點頭,隨後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侍郎為官已近五年,一出手就是六千兩,想是府裏後庫充盈吧。”
李侍郎一驚,忙立起身來,急道:“王爺明鑒,小人為官一直秉公守法,不敢貪贓徇私。”水溶臉色一變,厲聲道:“那北府隨禮的六千兩銀票又如何解釋。”李侍郎不禁驚得滿頭虛汗,顫聲道:“那是下官的一點心意。”
“心意,六千兩,你一年的俸祿都不夠,李侍郎,本王問你,俸祿隨了禮,你偌大的李府又如何維持。”水溶輕蔑的說道,看看李侍郎滿頭的虛汗,水溶舒了口氣,隨後緩聲道:“你先坐下吧。”李侍郎顫顫的道:“小人還是立著吧。”
水溶抿了口茶,低聲道:“本王知道你的用意,去年的‘安民事件’皇上命本王徹查,此事本王早已查明,跟你說句明話,本王也知你隻是脅從其中,不是主犯,不過好處一定少不了的,其中不止這張銀票這麼多吧。”李侍郎隻會低低的回道:“王爺明鑒,王爺饒命。”
水溶道:“本王向來嫉惡如仇,賞罰分明,姑且看在你是初犯,又身不由己,被人脅迫而致,再加上你這幾年還算安分守己,克己奉公的份上,本王也不想追究了,但是你自己要吸取教訓,將功補過。那張銀票本王已經以你的名義捐給了民部,用於今春的賑災,也算是你為去年之事的補償吧。”
李侍郎大喜過望,撲通跪在地上,連聲道:“謝王爺,王爺再造之恩,小人末世難忘。”水溶微微一笑,道:“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若不是看在你以前盡職盡責的份上,本王一定不會姑息。拿著吧,這是民部的字據,還說要稟明聖上,為你的義舉請功呢。”
李侍郎感動的熱淚盈眶,喃喃地道:“謝王爺大恩。”水溶輕聲道:“起來吧,以後好好為國出力,為民做事,若再有這樣的事,別怪本王不講情麵了。”李侍郎磕頭不已,連聲應是。
水溶笑道:“回去吧,本王還有事,記住本王的話。”李侍郎鄭重的起身給水溶行了個禮,低聲道:“謝謝王爺,小人銘記王爺再造大恩。”水溶道:“去吧。”轉過身,李侍郎不再是剛才低頭忐忑的樣子,抬起頭,神色鄭重的走了出去。
一日午後,黛玉去太妃那裏,卻見水漓正拿著一封書信,在和太妃說著什麼,見到黛玉進來,北太妃笑著道:“玉妃,你來的正巧,本想著打發丫鬟過去喚你呢。府裏又要熱鬧了,南京溶兒的舅母過些天要來了,你吩咐人將園子西側的曉春苑收拾出來,以備他們用。老姑嫂們多年不見了,一定要好好聊聊。”
黛玉輕輕的應下,隨後道:“太妃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兒妃一下吩咐下去。”太妃道:“等我想想吧,她們這次也不知要呆多少日子,信上說四丫頭這次入了選秀名榜,你舅母帶著她一起來神都候選,幾年未見了,也不知都老成什麼樣子了。”
水漓在一邊道:“哪裏老了,我覺得太妃一點不老。再說了,選秀有什麼好,皇上有那麼多女人,多一個少一個也無所謂的。”“漓兒,別亂說。”太妃嗔道:“這也是你女孩子說的嗎,等四丫頭來了,你好好跟她學學,前些年見過一次,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女大十八變,幾年不見,還不知出落得怎樣好了。”
水漓笑道:“再好也比不過玉嫂好看,輕輕的往人前一站,見過的誰不以為是仙女下凡。”黛玉笑著道:“漓妹別誇了,你再說玉嫂都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下去了。”笑完了,黛玉對太妃道:“那兒妃先去吩咐了。”
太妃道:“去吧,吩咐婆子們仔細些。”應了一聲,黛玉輕輕的離開了,隨後水漓也辭了去。太妃慢慢的眯上了眼,情不自禁的回憶起以前的事了。
晚月嫁進王府已近一月,這日閑著無事,便帶著紫兒一起沿著石徑慢慢的閑逛著,院裏的花草已冒出綠意,勤快的婆子們早已修剪得整整齊齊,遠遠望去,使人不覺生出一種春回大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