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清眨了眨眼睛,伸手拍拍村大漢的肩膀,他肩上的小鬼忽然冒出獠牙,麵露猙獰之色。

“還耍性子了。”陳世清調侃道,又拍拍村大漢的肩膀,“進來吧,好好說說你家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

村大漢連連說好,跟著陳世清進了屋。

大廳中,一套大紅雕花桃木桌椅擺在正中央,別無其他,顯得空蕩蕩,隻是抬頭一看,便可見天花板上掛滿了係了紅繩的小銅鈴,安靜的垂掛在天花板上,仔細一看,就像是一隻隻眼睛,村大漢隻看了兩眼便不敢抬頭,這柳觀還是極為詭異的。

“說說吧,你是遇上什麼事了?”陳世清嗜好煙,就算是日子多窮,煙也沒有斷過,此刻他正掏出一根煙點上,咬在嘴裏。

村大漢瞪著血紅的雙眼,驚恐地回道:“俺家的祖墳被人挖了,裏麵被掏空了,啥都沒有了。”

“祖墳被挖?”

村大漢點了一下頭,麵露懼色,“打從俺們的祖墳被挖後,這怪事情就多了起來,我家兒媳婦一下子就病倒了,病的奇怪,突然一下子就癱了,她多壯的一女瓜子,咋會就這麼病倒了,還是癱了,兩隻腳走不動路了。陳先生啊,你得救救俺們家啊!”

陳世清抖了抖手中的煙,摸了一把紮刺的平頭,左眼中倒映著村大漢身上的三隻小鬼,這事情真玄乎,居然是三小鬼,也是少見。

“你姓甚名甚?從哪兒來?”陳世清攆動手中的煙,盯著村大漢布滿深刻皺紋的臉。

“俺叫何大啟,是河南洛陽人,在村溝裏頭。”村大漢額冒虛汗。

“河南洛陽人?”陳世清奇怪,他沒去過河南,他這個陳先生名號也隻有在南方這一帶稍有名氣,北方的話,他記得有個叫關震的陰陽先生挺有名望,這叫做何大啟的怎麼會來找他?

何大啟雖長了一張憨厚敦實的臉,但心思精透,立馬察覺出陳世清的疑惑,忙解惑道:“俺是聽俺老妹兒說的,俺老妹兒在杭州打工,知道俺們家的事情就來讓俺找你了。陳先生,恁還是隨俺回去看看吧,俺們真的要愁死了!”

陳世清不多言語,隻是嘬煙,把何大啟急得直冒汗,嘴裏念念碎,講得全是河南方言,他是一句也聽不明白。

祖墳被挖空,還真是少見,瞧這何大啟的命數,也不像是官宦或者富甲後人,這普通人的祖墳又什麼可盜的?

何大啟突地從椅子上抬起屁股,兩眼一直,跟見鬼了似的,在屋子裏瘋跑起來,陳世清見這架勢,眉頭緊鎖,怒道:“安靜!別給我整這些幺蛾子!”

一瞬間,何大啟停下了腳步,開始大口喘氣,一下子癱軟在地,剛才他像是著魔了似的,兩隻腳壓根就不聽自己使喚,一想起這茬子,他嚇得背脊發涼,出了一身冷汗。

三小鬼得逞似的衝陳世清露出獠牙,笑了起來,陰測測的,伴著陰風,還在何大啟身上跳來跳去。

“待我收拾收拾,我跟你一道回去看看。”陳世清瞪了一眼站在何大啟頭頂上的小鬼,又瞟了一眼還癱坐地上的何大啟,空長了一副精壯的身子,膽子卻小的可以。

何大啟一聽他這話,忙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連連感謝,陳世清忙後退了幾步,揮了揮手,“別急著謝,我還得去看看,我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得看了才知道。”

何大啟還是一個勁兒的感謝,就差跪在地上叩幾個響頭,陳世清也被弄得尷尬了,雖說他這道行抓個小鬼還能湊合,但還算不上大師級別,受不了這種真情實意的道謝,再說了,他是要收錢的。

“何大啟,我是要收錢的,你知道的吧?”陳世清怕這個何大啟是真把他當做了那種隻管抓鬼的道士,還特意重申了錢這個重要的因素。

“知道知道,恁幫俺擺平了事,俺一定會給你錢的。”

瞧這話說的,憨厚臉說出來的卻是精明話,擺平了才給錢,那麼不就是沒擺平就沒錢拿,陳世清斜睨他一眼,補充道:“這就算是沒擺平,你也得給我一定的報酬,我不白走一趟。”

何大啟老臉一皺,局促的笑笑,“是是是,先去看了再說。”

模棱兩可,一隻精明的老王八,一旦提及錢這東西,誰都得小心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