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人的記性差,鬼的記性也好不到哪兒去。”陳世清好笑的調侃,他有意地瞟了一眼一直站在身邊的柳湘,拿出一隻福袋,“這個你收好,她不願意走,那就先留著。”
“真的要留著嗎?”柳湘頭一回提出了質問。
陳世清翻了翻眼皮,不容拒絕的口吻,“留著。”
柳湘緊緊的捏住裝了隻小鬼的福袋,眼裏終於是露出了些擔憂神色,“先生,你不能再做這種事了,你管不了她的事,無論她變成厲鬼還是選擇投胎,都不該是你該管的。”
“柳湘啊柳湘,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話的人,你本來也是不該留在這兒的,是我一直續著你的魂魄。”陳世清煙癮又犯了,開始滿屋子翻抽屜找煙,轉悠一大圈子,才發現沒了煙,柳湘還是緊跟在他的身邊,他繼續說著,“所以啊,柳湘你隻要乖乖地聽我的話就好,其餘的事情,你別插嘴,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想,犯不著。”
柳湘沉默著聽他的話,心裏多半是不願的,她回來,不隻是為了聽陳世清的吩咐,而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一件故人懇求她的事情,但是年歲太久了,久到她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所以當陳世清說“鬼的記性也好不到哪兒去!”的時候,她感到無限的悲涼,生前的事,她大抵是忘了七七八八,這死後的記憶也殘缺的差不多了。
“你跟著他多久了?”耳邊響起冰冷的聲音,柳湘抬眼看去,眼中映入一張俊朗的麵孔,這個來曆不明的將軍是先生從何大啟家的祖墳帶回來了的,柳湘對他的印象不好不壞,不過好歹他勝在道行不錯,可以保護陳世清,對他似乎就有點兒另眼相看了。
“六年。”柳湘麵無表情。
管鶴也是麵無表情,似乎鬼都是一個德行,好像都得了麵癱,做個表情就跟要了他們命似的,兩個人全程的對話都充斥著詭異的氣氛,而陳世清好不容易從一個抽屜裏翻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根,抽著煙,看著對麵兩隻鬼十分詭異的對話,他驟然感覺這屋陰冷的厲害,搓了搓雙臂,心裏感歎著這兒鬼太多了,陽氣都被蓋住了。
紅傘裏的鬼被收走後,蕭遙帶著她那個不甘不願的男朋友來了一趟柳觀,來的時候,陳世清正坐在大紅桃木椅上給一位婦人看相算命,婦人的麵相並不好,麵頰不怎麼對稱,額頭過高,左眼高右眼低,說白了就是醜,可她醜的把麵相都變為黴運了,陳世清又不能直說,隻能委婉地拿出一尊不知道從哪兒淘來的雕像,說的天花亂墜,那婦人一臉虔誠,崇拜地看向陳世清,然後心滿意足地接受了這尊雕像的設定。
婦人小心翼翼地把雕像用一塊紅布裹住,然後連連道謝,“謝謝陳先生啊,謝謝啊!”
陳世清利落地拿出POS機,婦人很愉快的掏出卡,一刷,一個月的米糧有了。
李文清眼睛直愣愣地看完了這整個過程,對於無神論者的他不免鄙夷地嘀咕了一句,“這些人的錢真好騙!”
婦人沒有聽見,依舊是萬分感謝,緊緊地握了握陳世清的手,“我一定會好好供奉他的。”
陳世清高深莫測地點了一下頭,目送著這位信客離去,直到她拐出門去,他才諷刺道:“看來你還沒有吃夠苦頭啊!”
話頭直指李文清,蕭遙忙出來打圓腔,“世清啊,我跟文清過來謝謝你,自從那天你走後,文清就好起來了。”
“不用客氣,同學一場,應該的。”陳世清皮笑肉不笑的應承,“再說了,這位兄弟還不定在心裏頭感謝我呢,估計還在罵我這個江湖騙子騙人錢呢!”
一刹那,李文清的臉變得難看了,心裏想的事全都被他猜中了,想來也是巧合,他也是個心直嘴快的性子,幾乎不顧忌身旁的蕭遙,直接脫口而出,“我想的不對嗎,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怪神仙的,都是些騙錢的騙子!”
蕭遙尷尬地不知該如何幫他圓場,陳世清瞥了他們倆一眼,輕哼一聲,“騙錢的騙子,說得也不無道理,騙了又怎麼樣,我不也給了他心安,各取所需,不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