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壯這才不往外竄了。
這次三川可讓老張家一大夥子打服了,以前總以為喃有哥五個,無人敢惹。喃在家裏當老大習慣了,在外頭別人也得敬奉著喃。這回挨這一次打,脾氣降下不少去,再也不敢說話就倔人了。
三川的媳婦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被打的起不來了。三川回到家,一看媳婦躺在鍋台邊,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地,忙把妻子抱到炕上。每天給媳婦做好吃的,東頭老婆兒也每天去說好話。三川家張口就是,
“喃大老遠嫁到這來,是來受氣來啦,喃回去”。
“媳婦,別生氣了,這次是意外,我怎麼會讓你受氣呢。絕對沒有下次了”三川笑著說。
“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娘托人反翹把你弄來,讓你受苦了,娘對不住你”東頭老婆兒在三川家麵前懺悔,像哭娘一樣。
接下來就是商量該怎麼收場的事情了,三川,東頭老婆兒,還有三川他爸,他們三個人在一起磨嘰著。
“看來咱真是把張老二兒媳婦的孩子給打掉了,不然他家也不會生這麼大的氣”三川他爸說。
“怎麼辦,張家要是不依不饒,沒完沒了怎麼辦”三川著急的說。
“要是讓咱給賠錢怎麼辦,那得多少錢呀”東頭老婆兒說。
三川的爸爸想了一下,突然說,
“張家兒媳婦不是嚷掉孩子了嗎,咱就嚷三家讓她們這一打,也把孩子打掉了,兩家誰也不欠誰,這樣不就行了”。
“可她根本就沒懷孕”三川說。
“沒懷孕怎麼啦,咱說懷孕了,就是懷孕了”三川的爸爸說。
三川的爸爸也不知道從哪弄半盆子血湯子來,黏黏糊糊的特別惡心,放在當屋子中。誰要是有人來,看到,問。東頭老婆兒就說,
“喃家三川家的孩子被老張家一大夥子打掉了,喃苦命的孩子”然後東頭老婆兒還會掉幾滴眼淚。
老張家人也打了,氣也出了,一看三川看到張家人嚇得和老鼠見了貓一樣。孩子掉了,生氣也回不來了,就這樣事情就沒事了。
這下全村人可看了個大樂子,
“這個何老太,平時仗著自己有五個兒,在外頭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跟個瘋狗似的,這下被張家這一打,老實了”有人背地裏說。
虎壯每天都去蓋房,吃飯、睡覺、幹活,一條苗子活。他和大梁是全村僅有的兩個大字不識的漢子,兩個人還行,都學得瓦匠,都學得挺好。那個時候學瓦匠的人還是少的,蓋房絕對的技術活,有的人一輩子隻能是個小工,給送砂石料。虎壯一輩子最大的失誤就是沒上學,他要是有小學文化,就不至於跟著外村的蓋房班子來回跑了。他就可以自己組建一個班子,一個團隊,自己當領頭的了。就是因為他不識字,記不了工,算不了帳,所以一輩子就是個師傅了。
東頭老婆兒在外頭不說是自己不讓虎壯上學,把其他五個孩子供到高中的高中,上大專的上大專。就這一個兒,大字不識幾個,說出去多讓人笑話呀,得說對這個兒不公。其實,公道自在人心。
“喃家二小不去上學,他不去,都給他買書了,他不去。整天和大梁玩,全村倆不識字,就是他們兩個”東頭的老婆兒在外麵說。
要是去外村幹活,大梁和虎壯一起去,要是在自己村子裏就不用了。大梁是個略帶滑頭,但心眼,精神頭能達到的這麼一個人。有一次他正在幹活,聽到很遠處,有小孩在哭。他幹不下活去了,從拍子上下來就去看看是誰。走進了一看,是自己兒子。他兒子剛被小孩子們打了一頓,坐在地上哇哇哭呢。他馬上把兒子抱回了家,把孩子給逗樂了。
虎壯的精神頭可就差遠了,有一次中午,虎壯從蓋房搭的拍子上下來,站在地麵上。趙梅抱著紫瓊從他眼門前頭過,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愣是沒看到。趙梅以為他故意不搭理孩子和她,還特別生氣。
“你幹嘛不搭理我們”虎壯回家後,趙梅斥責虎壯說。
“什麼時候,哪呀,我沒看到你們”虎壯真沒看到。
有一次去外村去蓋房,那天天不怎麼好,還下著小雨。蓋房這種活,一遇到下雨,就得停。現在天上零星下著小雨,是幹活還是不幹活。那個時候沒有電話,聯係起來不是那麼方便。大梁那天沒有等虎壯,自己去外村問問今天還幹活不。去外村有兩條路,一條是土道,路程短;一條是公路,就遠了,繞彎子。
虎壯在家裏等大梁的消息,估摸著一段時間他不回來,就是幹活。要是回來了,那就當然不幹活了。虎壯在家等了半天,也去大梁家問,大梁沒回來。
“一定是幹活了,這點雨算什麼”虎壯這就要去。
“我猜今天不幹活,大梁沒在土道上回來,他在公路上慢悠悠的往回騎呢,故意讓你白跑一趟”趙梅說。
“不可能,他吃飽撐的呀”說著虎壯推著車子出去了。
等到了蓋房的那,一個人也沒有,道上也沒碰到大梁,這才應了趙梅的那句話。
虎壯回到家,
“媽的,真不幹活”。
“碰到大梁了嗎”趙梅問。
“沒有”虎壯說。
“我說什麼來著,大梁這麼壞,會讓你在土道上碰到他,再回去,他一定走公路,讓你白跑一趟”趙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