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吃餃子(1 / 3)

“喃馬上就有三個孫子了,喃馬上就有三個孫子了。二,三,四都懷孕了”。

三川和四祥是第一胎,沒事。當時計劃生育搞得正緊,上麵正嚴查超生人口。虎壯結婚這麼多年,就兩個女兒,一心想要個兒子。這懷孕了,趙梅嫁到自己村,藏都沒地方藏。唯一的法子就是別往外說,把它當秘密。趙梅尋思東頭老婆兒這點事會不懂嗎,就把懷孕的事告訴了她。不成想,什麼事情告訴給了東頭老婆兒,就等於在村子裏大喇叭上喊了一遍。東頭老婆兒,見到誰就說,見個人就說。

東頭老婆兒一輩子沒落下個傻名,都說這人挺精神的。但她就是悶不住事,知道點事必須說出去,專門說自己家裏人的事。在外麵,很多老婆兒願意和她說話,能聽到個新鮮事。東頭老婆兒以為大家喜歡她,願意和她說話,她說的更起勁了。

光往外白話還不算,東頭老婆兒還幹點子讓人不知道說什麼話好的事。她知道趙梅又懷孕了,其實村裏人離趙梅家近的都知道。不過還算好,沒那種多事的,愛往上麵暴露超生的人。

快中午了,東頭老婆兒跑到了村支書家裏,

“村長嬸子,村長嬸子,家裏有人不”東頭老婆兒進了村支書家大門,在院子裏喊。

“怎麼了,何嬸子”村支書的媳婦出來了,問她。

東頭老婆兒稍微停了一下,笑著說,

“我尋思問問,你這有沒有管生小子的藥”。

“我怎麼會有這種藥呀,沒有,怎麼啦”村支書媳婦說。

“喃家二小家又有了,你看前頭倆丫頭了,怎麼著這第三個也得要小子呀,都第三個了”東頭老婆兒說。

“又懷孕啦”村支書媳婦說。

“可不是嗎”東頭老婆兒說。

“奧,沒有,我怎麼會有這種藥”。

“沒有呀,沒有算了,我就是來問問。嘿嘿,嘿嘿,那我走了,村長嬸子”。

出了大門,東頭老婆兒“嗤嗤”笑了一聲。

這樣的婆婆,真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她。她根本就不是去找什麼生小子的藥,她是給村支書送話去了,告訴村支書這有個超生的。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兒媳婦,真不知道這娘們上輩子是什麼變來的。

村支書還算可以,知道農村人家沒有個兒子生活不好過,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也沒有上報。

“這老娘們怎麼這樣呢,下次再懷孕千萬別告訴她了”四祥家一看她這婆婆這樣,對四祥說。

三個兒媳婦都生孩子了,老四家的是老大,老三家的是第二個,虎壯這個最小。三川,四祥的孩子,都是丫頭,虎壯這個是兒子。

“呦,你家還能生出小子來,真是的”東頭老婆兒和虎壯家兩口子說。這娘們平時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她不怕虎壯家兩口子,說什麼更不加考慮。

老四家給人抬轎的功力是很深的,其實這個社會最終還是這樣的人能吃得開。她看著誰在村裏行了,能吃得開,她是話到東西到。哄著一個人光靠嘴不行,光用嘴隻會讓人感到這人華而不實。光靠給東西也不行,一味的給人家東西,自己損失是一方麵,話跟不上也叫人家不重視。隻有雙方麵互相配合,審時度勢,合理分配比例,才能讓你哄得那個人心裏有你。他會說,

“誰誰這人,是真不錯”。

四祥家剛來那幾年,也是給她這個二嫂子抬著的。小嘴說話也會說,家裏長兩顆南瓜,跑老遠給趙梅送一顆來。元宵節了,剛煮好的元宵,四祥家端著一碗熱騰騰的元宵跑到虎壯家來,

“二嫂子,新煮的元宵,還熱著呢,嚐嚐吧”。

趙梅感動的了不得,

“四弟妹這人太好了”趙梅張口就這麼說。

四祥家閨女剛滿一周歲,她又生了個兒子。她一看東頭的老婆兒這麼沒正行,一點也不敢告訴東頭老婆兒。知道四祥家,大肚子挺老高了,東頭老婆兒還在納悶,在外麵說,

“喃家老四家這是怎麼了,肚子特別大,怎麼了”。

品一個人心眼多少,實不實誠,會說不會說,有兩年就可以品出來。四祥家心眼這麼多,時間久了,一看虎壯家也不是心機特別重的人,說話不是那麼逮勁。於是,打心底裏就不是那麼尊重虎壯家了。在外麵說話,和虎壯家不叫二嫂子,叫“南頭的”,因為虎壯家住在村子南邊。

“哎呀,四祥家原來是這麼一個人,誰行給誰舔腚,誰不行連搭理都不搭理呀。這麼一個舔舔溜溜的東西”趙梅在家裏說

有一年,虎壯去縣城蓋樓去了,需要在那待一段時間。家裏,地裏的活都交給趙梅了。虎壯家有一塊棗樹地和四祥家挨著。要是在往年,不用趙梅張口,四祥就給趙梅把地捎帶著給澆了。四祥家一看,哄這樣的人沒什麼用,就從此不給幫忙澆地了,隻澆自己的。

趙梅知道四祥在澆地,就走到四祥澆地的那,

“四祥,你澆完你的地,順便挪挪陽溝,把我的棗樹也澆了吧,你二哥也沒在家,我自己澆不了”趙梅和四祥商量著說。

“不行,我得快澆完了把陽溝送到增瑞家去,他急著用”增瑞是他家的鄰居,是個有頭有臉的人。

四祥和媳婦商量好的這麼說。四祥冷冰冰的態度,氣的趙梅不得了。

沒辦法,去找她哥去幫忙吧。趙梅的哥幫趙梅把棗樹給澆了一遍。澆完地兩天,虎壯回來了。趙梅就向虎壯告訴老四家兩口子多麼不是東西,

“這個舔舔溜溜的東西”趙梅說。

這天虎壯正在街上走,正碰上四祥,四祥還倒給他二哥麵子,笑著說,

“二哥,你那地還澆不,用我的機器和陽溝吧”。

虎壯心想,我澆完地了你又來問了,一生氣,

“不澆,你舔舔溜溜的東西”虎壯說。

什麼人就怕別人揭自己什麼短,說我舔舔溜溜,四祥當然不願意了。哥倆廝打起來,被路過的人看到,連忙拉開了,

“怎麼親兄弟打起來了,快鬆手”拉架的人說。

四祥氣的喘著大氣,也不說話。

“還敢跟我動手,翅膀朗子長硬了”虎壯這又要去打四祥,被旁人攔下,拉回了家。

“你怎麼能說他舔舔溜溜呢,他準不叫你說唄,怎麼在家說的話你老是往外捅呢”趙梅有些生氣的說。

過了段時間,哥倆還是說話,關係本來就不好,現在更好不到哪去了。

虎壯的爸爸有老哥仨,虎壯的爸爸排行老二,他有五個兒子。虎壯的大爺有兩個兒子,三叔隻有一個兒子。照當時的情形來看,老三是最吃虧的。東頭老婆兒審時度勢的能力很強,你就這麼一個兒,我五個兒,一人一手指頭就把你撂倒。東頭老婆兒在說話辦事上一直欺壓著他的三弟妹。很多次,就能聽到老三家在上坡上大罵,

“不夠揍,沒人行,我日你姥姥”。

老三家經常這麼罵,她也不吐名字,就這麼罵著玩,時間一長,大家都習慣了。

老三家一兒一女,女兒是姐姐。當年老三家女兒要出嫁,東頭老婆兒不讓家裏的任何人去湊這樁婚事。農村有結婚的,是一定要用到當家子的,一是好看,二是幫忙,走親什麼的都用得到。東頭老婆兒就是想給老三家個難看,故意不湊他家的事。虎壯的大爺家兩口子是特別會見風使舵,一看老二不湊,她也不湊。最後本來一樁喜事弄得讓何老三兩口子上了愁。沒辦法,結婚的形式都取消了。何老三家讓女婿騎著自行車來接,接走算了。何老三家對東頭老婆兒恨的入骨,可是沒辦法,打也打不了,罵也不敢明著罵,命還沒人家硬,早早的死去了。

何老三家唯一的這個兒子叫中興,長了個小個頭。東頭老婆兒怎麼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裏的,尋思你娶了媳婦得照樣給我抬著,不然有什麼事不管你。

中興娶的這個媳婦個頭挺高,卻也是個能說會道之人。在對待何老二家這一大夥子時,既不遠,也不近。找她茬不行,有事就擺到大街上去說。她嘴特別會說,把周圍鄰居哄的特別好,慢慢扭轉了中興整個家的境況。東頭老婆兒想給人家氣受,人家不受。慢慢的,東頭老婆兒又反過來和人家說話特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