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沒有吧”李大寶站在地頭上睜著一隻眼睛,閉著一隻眼睛,往前看。看了半天,
“沒有呀”李大寶說。
“什麼沒有,你過來看看”趙梅就帶著李大寶往前走。
“你看,越來越偏”趙梅說。
李大寶知道自己做的事,然後笑著說,
“這是耕地時,不小心耕偏了,下年,下年一定正過來”。
“下年,下年還不知道偏多少呢,現在就給我正過來”趙梅說。
“上次耕地你就侵地,我不信。這次你太過分了”虎壯說。
“上次,上次我絕對沒有”李大寶說。
“上次就不要提了,現在正回來吧”。
三個人把地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整理了半天。
李大寶回到家,和媳婦吃著飯說這事,
“這個虎壯是真惹到他,他就打你。但是個實實在在,一點事都沒有,什麼都看不出來的人,順著他說就沒事。壞事都壞在他媳婦身上,看我怎麼氣氣她的”李大寶的媳婦說。
這天趙梅領著正強去地裏幹活,正碰到李大寶家在地頭上和別的老娘兒們坐著。李大寶家看到趙梅走過去,說了一句,
“小死老婆剛才過去”。
趙梅那個時候特別瘦,渾身沒有什麼力氣。這個李大寶家故意氣她不是一次了,每次趙梅都是忍著。趙梅還是走了過去,沒回聲。
“死小閨女的”李大寶家又來了一句。
這下氣的趙梅再也忍不住了,她拿著锛地的锛頭朝李大寶家锛去,
“你娘的,我锛死你,給你償命去”趙梅喊著。
這下可嚇壞了李大寶家,李大寶家連忙躲閃,锛頭砸到了地上,砸了一個坑。趙梅還想拿锛頭扔她時,李大寶家也攥住了趙梅的锛頭把,兩個人相持下來。趙梅一把拽住了李大寶家的頭發,李大寶家疼的雙手隻顧護頭。趙梅拽著她的頭發,把她拉到了樹下,連打帶踹,打得李大寶家在地上動不了了。旁邊幹活的人見打起來了,連忙來拉架,最後這樣拉開了。李大寶家被打的沒有力氣了,倚在樹上。李大寶的兒子李春比正強大兩歲,害怕的站在一邊。
虎壯和李大寶都去幹活去了,沒在家,所以沒有男人參與。李大寶家一直以為瘦弱的趙梅不敢和她打架,一直欺負著她,這一回被打服了。事情這樣就結束了,李大寶家見到趙梅之後,說話態度變得特別好了。
正強在街上溜達著玩,拐過彎往前走就是他奶奶的家,正強從小沒有怎麼去他奶奶家玩過,就是每到過年時,大年初一大家聚到一起,那時候玩一玩。他對這個奶奶從小就有距離感,可能是因為沒有從她身上得到多少愛吧。
正強剛拐過彎,就聽到奶奶家門口旁邊有人吵架,四周有幾個站著看著的人。正強走近一看,是奶奶和自己的三嬸子在吵架。吵得什麼內容正強也聽不懂,反正三嬸子的嗓門要比他奶奶的嗓門高。而且就看到,一會兒他三嬸子坐下嚷,他奶奶也坐下嚷。一會兒三川家站起來,東頭老婆兒也站起來。正強沒看到他的爺爺,不知去哪了。一會兒,三川過來拽著他媳婦就往家走,
“滾家去,別在這丟人現眼了”三川一邊把他媳婦往家拽,一邊說。
“我跟你沒完,哪有這樣看孩子的”三川家一邊往回走一邊說。
“哼”東頭老婆兒哼了一聲。
正強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就回家了。正強的媽媽在家整天的罵她婆婆不是東西,這讓正強格外留意東頭老婆兒的一舉一動。回到家,正強對媽媽說,
“媽,我奶奶和我三嬸子嚷起來了”。
“嚷起來了,為什麼呀”正強的媽媽問。
“好像是為我奶奶看孩子”正強也說不明白。
正強的媽媽一聽就聽明白了,
“這個東頭老婆兒子,反正是因為愛鬥牌,不老實看老三家的孩子了唄。三川家一點也不怕東頭老婆兒,東頭老婆兒還得跟三川家喊娘呢,故意三川家故意鬧著她玩唄。最後怎麼樣了”正強的媽媽問正強。
“最後,我三叔把我三嬸子拉回家了”正強說。
“哎。三川其實也特別二乎,粗粗累累,說話就嗆人,說翻臉就翻臉。不過這幾年被三川家製住了,三川家就要挾他,你要是敢打我,我就領著孩子回四川,再也不回來。這樣就哄著媳婦了”正強的娘說。
第四部分
過年後,正強姥爺的女婿們還有一些表侄什麼的都會來給他拜年,正強的爸爸也同樣得去。這天四個女婿還有一個表侄五個人聚到了正強的姥爺家,都說過年去走親不叫喝酒,可誰也是奔著那口酒去的,不然沒意思。這幾個人一年才有機會湊到一起,虎壯也不太會說,倒是喝酒挺有實處。正強姥爺的那個表侄專門愛灌正強姥爺的二女婿酒,決定和二女婿好好喝喝,臨喝酒前,那個表侄說,
“咱大表妹夫,三表妹夫,四表妹夫,你們都不能喝,我今天和二表妹夫好好地喝喝”。
其他人都知道怎麼回事,都笑著說,
“行行,我們不能喝,你倆喝你倆的”。
誰知虎壯眼一瞪,
“什麼,我不能喝,誰說的,我能喝”虎壯看不出怎麼回事來,還特別認真,不想在人麵前丟人,其實他一點都不能喝。
那個表侄一愣,說,
“啊,你能喝,能喝,跟我們一起喝吧”。
那個表侄和二女婿是真能喝,喝多少都沒事,虎壯也跟著喝了那麼多。回到家,貓著腰牆根下那一吐呀。
“喝不了酒你喝那麼多,活該”正強的媽媽說。
第二天,虎壯酒醒了,可肚子疼起來了。躺在炕上一個勁的說肚子疼。
“誰叫你昨天喝那麼多酒,快去,上張明家打一針去”趙梅說。
虎壯捂著肚子去了大夫家,村裏的這個大夫是個赤腳大夫。當年有個政策是在每個村子裏選幾個人去參加醫護學習,張明學的最好,他成了村裏的大夫。白天他和村裏的人一樣,去地裏幹活,誰有個頭疼腦熱的就去找他看,拿點藥打針輸液什麼的。這大夫技術也可以,做事小心,自己看不了的病,馬上就推掉,所以沒有看死過一個人。不過這當大夫的,就希望給別人輸液。一說有病了,就說輸兩瓶液就好了,別人要說打針,他就說效果不是太好,不如輸液快。輸液好像是賺的錢多。
這人對人說話好,不過竟是套別人話說,把問別人家事,了解他的就在說話上注意他,不把所有實話告訴他。虎壯可不懂這些,被張明兩句好話就什麼都說了。
虎壯到了張明家,張明是個高瘦的老頭,比虎壯大個十歲八歲的,虎壯叫他“張明大哥”。
“虎壯,來了,坐”張明有些鄭重,但特別友好的說。
虎壯坐下了,剛要說自己胃口的事,
“一年到頭的天天蓋房唄”張明首先張口了。
虎壯被他這麼一問,雙手往後麵一拄,
“可不唄”虎壯說。
“一天掙不少的錢吧”張明又問。
“掙什麼不少錢呀,頂多一天三十塊錢,鬧個天就不能幹了,一年鬧不了多少錢,剛夠吃飯“虎壯說。
張明停了一下,
“你幹建築也這麼多年了,怎麼著也混個包工頭當當,怎麼現在還一直是師傅”張明知道虎壯不識字,故意這麼問。
“哎,不識字,要是識幾個字,現在也到好處了”虎壯說。
“你怎麼會不識字呢,你這哥幾個都有文化”。
“哎,我娘不讓我上,那時候我也傻,不知道非去上,我娘老說上學沒用,我就真聽了,現在後悔也晚了”虎壯說。
“奧,你娘在外麵經常說你不去上,說你非不去,才去學的土建”張明說。
“不是”虎壯一擺手說。
過了一會兒,張明忽然問,
“你哪裏不舒服”。
虎壯這才想起來,
“我這肚子疼”虎壯說。
“過年吃壞的”張明問。
“算是吧,昨天喝的酒太多了,今個肚子疼開得了”。
“跟誰喝酒了,喝這麼多,我知道你的量行了”張明又亂說亂問起來。
“昨天去我老丈人那了,喝得多了,我量不行”。
“你這幾個連襟都來了唄”張明問。
“嗯,還有一個表哥”虎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