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半夏下鄉義診的日子,虎子長得五大三粗會拳腳功夫,一貫是隨行保護半夏的。
半夏鬆了一口氣,咬著包子。
陸端硯又抽風,走過來往半夏麵前一坐。
「三爺早上好。」半夏客氣地打招呼。
陸端硯點點頭,算是問好。
他裝得人模狗樣的,嘖,高貴的陸三爺呢。
團子出門了:「爹,娘,我去上學了。」
半夏把她抱過來,親了一通。
團子心滿意足地揮揮手走了。
虎子來了以後,半夏也要出門。
臨走前,她又拽過我親了一通,出門了。
一時間,家裏清靜下來。
我把髒衣服拿出來,坐在庭院裏洗衣服。
陸端硯盯著我脖子上的撓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我管他想什麼呢,總歸他待不了多久。
皇伯父看重他,要派他去寧州救濟災民,回來以後又是官升一級。
「世子就真的甘願放棄榮華富貴,住在錦州做個平頭百姓?」陸端硯說道,「就算您樂意,皇上也絕不想自己最疼愛的侄子,這樣平庸過活。」
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我娘把我趕出京城的時候說了。
你一個四肢健全的男人,做什麼要別人伺候你。
別在家裏待著惹我嫌棄了,我給你捐了個官,你去謀生吧。
我娘可從沒把我當世子。
至於皇伯父,他也不敢惹我娘。
陸端硯看我沒說話,譏諷道:「難怪那三年,我怎麼都找不到她。這麼一想,是你出麵讓大理寺少卿瞞住了她的消息。一直到你們真正在一起了,你才敢透露她的行蹤。世子殿下,看來你對你們之間的感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啊。」
他這話說對了。
半夏跟我說了她跟陸端硯的事情之後,大理寺少卿的人就找到了錦州。
是我出麵,瞞住了半夏的消息。
對,我就是怕陸端硯找上門。
可那又怎麼呢,大局已定,他陸端硯隻能說些酸話。
「陸大人, 我看你嫉妒我,嫉妒得眼都紅了。怎麼, 盼著我回京城繼承王位, 你好乘虛而入?」我低頭給團子仔細搓洗衣服,懶散地說道,「別做夢了, 早點滾蛋吧。」
陸端硯說:「她說得對,沈妙是假的。我喜愛沈妙的天真爛漫,喜愛她的曼妙身姿, 喜愛她的嬌憨可人、真誠透徹。可這一切,都是假的。
「若她真是這樣跟我過日子, 日日醒來, 臉上有眼屎, 糊裏糊塗地打哈欠。穿著棉布衣衫,在院子裏踢毽子跳繩。這樣的她, 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有病,跟我說這些幹嗎?
「若是做我的夫人, 斷不能像她這樣粗鄙。要會品茶賞花、吟詩作對。在家裏溫柔小意,在外能夠大方交際。絕不能高興的時候, 湊過來親我兩口, 半夜吵架了讓我滾蛋。」陸端硯說話的時候,又看我。
哦,上個月, 大半夜的,我被半夏趕出屋子。
她讓我滾蛋。
唉,她快來月事的日子都格外暴躁。
是我不該摟著她親個沒完沒了。
陸端硯果然有病,大半夜不睡覺,聽墻角呢。
陸端硯繼續自言自語:「對, 我絕不會喜歡林半夏這樣的女子。做事毛毛躁躁, 丟三落四。整日裏,全靠你提醒才會記得帶藥箱。十次裏麵有八次, 她出門又會返回來找東西。
「還會掐著腰站在巷子口, 跟人對罵,無非就是小孩子在學堂裏跟人起了沖突,多不體麵。
「她是半點不會操持家事, 上個月賺的銀兩, 交了租子竟然一文錢不剩。
「若真是讓她管家, 估計賬本都算不明白。」
「陸端硯, 你快去照照鏡子吧。」我實在不想聽下去了,這人都癔癥了,「你看看, 你嫉妒得都扭曲了。」
外麵的下人進來,跟陸端硯說該走了。
他站起來,不小心被晾衣繩上半夏的衣衫掃了一下臉。
也不知道怎麼的, 他出門前身子一晃蕩, 扶著墻哇地吐了一口血。
我冷眼看著。
他擦了擦嘴。
陸端硯轉過身, 平靜地說道:「霍戰野,我會盯著你的。天下的男人就沒有不偷腥的,等林半夏對你心灰意冷那一日, 我會讓她知道,我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他離開了。
我哂然一笑。
那你等著吧,等到死。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