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傷,不礙事。」
「什麼小傷?你別逞強了!軍醫都說那箭鏃就擦著你心脈過去的!」
「那是假的,我故意讓周叔這樣說的。」
我一怔,訥訥問道:
「那你昏迷不醒,是真的假的?」
「自然也是假的。」
那、那我說的話豈不是都被他聽到了?!
太丟臉了。
我轉身要跑,忽然被他拉住手腕。
「嘶,傷口又痛了,勞煩夫人幫我看看。」
21
夜深人靜。
謝嶺褪下裏衫,我低頭靠近,仔細檢查著傷勢。
軍醫替他包紮得很好。
看不出什麼異樣。
我剛要叮囑他,好好養傷。
一抬頭,卻撞進他幽深的眼眸裏。
燭火在他眼睛裏跳躍,還有小小的我。
也被他裝在眼睛裏。
一瞬間,我似乎被燭火點燃。
慌忙鬆開扶在他肩上的手。
「那什麼,你好好歇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可謝嶺卻拉著我的手,不肯放。
「軍中之事瞞你是真,想討你歡心也是真。
「阿園,你既願意遠嫁西北,陪我在這大漠風餐露宿,我此生,舍了這條命,定不會負你。」
我低頭盯著腳尖,心跳得飛快。
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叫的是我的名字。
不是阿姐的。
「你早知道了?」
謝嶺淺淺一笑,垂眸望我。
「聖上突然賜婚,我當然得親自去看看我的新娘,倘若不合意,我也要去聖上辯辯理。
「我要復旨回稟聖上,此次婚事,深得我心。」
糟糕。
燭火太亮,我快藏不住心事了。
「那什麼,太晚了,我先回去吧。」
說完,我甩脫他的手,慌忙跑出去。
不顧他在身後低笑出聲。
22
一連幾日,不見謝嶺的蹤影。
好幾次我假裝散步,走到他的營帳前,又繞了回來。
戰事剛剛平定。
他的傷也有老軍醫照看。
我實在找不到理由去看他。
心裏沒由來地多了一絲失落。
連寶珠都看出我不對勁。
她也是無聊透頂,這幾天一直在我頭發上忙活。
今天梳這個發髻,明天又換那個發髻。
時不時還對著銅鏡傻笑。
我連喊了她三次,她也沒反應。
「寶珠,你再這樣,我把你送回京城了。」
她回過神,終於瞞不住了。
「小姐,你在哪兒寶珠就在哪兒。
「你肯定不舍得回京城。」
我挑眉問她:「你怎麼知道我不舍得?這西北有什麼好,跟京城的繁華能比嗎?
「京城有糖葫蘆,有桂花糯米糕,有戲園子,有胭脂鋪,還有我阿姐。我簡直太想回京城了好吧!」
話音剛落, 身後傳來謝嶺的聲音。
「夫人思鄉心切, 待辦完親事, 我立刻帶夫人回京城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