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寡婦的女兒,也就是我那個上了重點高中的女同學,殺人了。
我連忙追問。
爺爺一臉唏噓地告訴我:「女娃在學校受了欺負,有男同學拿她媽媽開玩笑,還對她動手動腳的,女娃心裏受不過,就把男同學捅了。」
爺爺說他今天去的,就是那男同學家,說完還在嘆息:「可憐的娃啊!」
我知道,爺爺可憐的,不是那個死掉的男同學,而是陳寡婦的女兒。
突然,我想到了寡婦下午跟我說的話。
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想知道對錯,可我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我心中惴惴不安起來,幾次猶豫,還是告訴了爺爺,陳寡婦讓我做紙人老公的事。
哪想到,爺爺原本疲憊的臉,突然就嚴肅了起來。
他問我:「你紮的紙人是什麼模樣的?」
我有些不理解,但我每次做完紙紮都會用手機拍照保存下來,爺爺也知道我這個習慣。
於是我把手機上的照片拿給爺爺看。
爺爺隻看了一眼,就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小兔崽子,你惹大禍了!」
然後忙不迭地出了門。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連忙跟著他,朝陳寡婦家跑去。
6
我們趕到陳寡婦家門口的時候,正是深夜子時,爺爺舉著拐杖,梆梆梆地敲著門,驚得村裏的狗都跟著亂叫起來。
從門縫裏可以看到院子裏是有燈光的,但陳寡婦並沒有來開門。
眼見這門從裏麵鎖得太過嚴實,我勸爺爺別著急,陳寡婦說了,隻是想問個對錯,問完就會把紙人燒掉的。
爺爺瞪了我一眼:「你懂什麼,那個紙人,就不是她老公!」
一句話就把我驚在了原地,不是陳寡婦的老公,那還能是誰?
爺爺卻沒解釋,而是吩咐我:「去!把鄭紅兵、鄭偉民、李建國、邱二,全都給我叫過來,就跟他們說,不想死的話,立刻來寡婦家!」
這四個人有兩個是我們村的,有兩個是隔壁村的,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全是陳寡婦家的常客。
鄭紅兵,就是那個幫陳寡婦收麥子,然後又強占了陳寡婦身子的老鰥夫。
7
「爺爺,叫他們幹什麼?」
我不理解,如果陳寡婦真的是要通過紙人回魂製造鬼禍,這幾人肯定是首當其沖。
但之所以叫作鬼禍,就是因為鬼是不可控的,釀出來的災禍波及的將遠不止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甚至會有很多無辜的人。
我以為這才是爺爺著急的理由。
但,當下最重要的不是阻止陳寡婦嗎?
爺爺沒有回答我,而是低沉著聲音反問我:「我們敲門多久了?」
我想了想:「得有半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