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楊大駭,如果剛才是真正的敵人,自己早就已經死上幾遍了,還好禁錮術隻持續了幾息,就崩塌了。
蕭楊全身一輕,不敢留在原地,右腳一撐,全身經脈驟然收縮,關節裏發出一串串脆響,向前揮出一拳,淡紅色的熾熱拳風尖聲呼嘯而來,迅速蒸發著拳風所過之處的片片落雪。
蕭天任嘴角含笑,雙掌豎著朝身前空氣裏一抹:“鏡牆!”
身前憑空豎起來一道黑色的光牆,蕭楊熾熱的拳風砸在光牆上,光牆平滑如水,被蕭楊一拳砸的向裏凹陷了數寸,嗡嗡作響,眼看就要碎裂開來,蕭楊心裏一喜,彈腿就踢。
誰知道光牆就像一張滿弓,看起來弦已經拉滿就要斷裂了,卻並不會真的斷開來,隻是在蓄力而已,光牆一漾,以淡紅色拳風為箭,轟的一聲射出來,拳風反彈回來砸在蕭楊小腹上,撞的他橫飛出去,壓倒了一棵小臂粗細的鬆樹,蕩起滿天的飛雪。
蕭天任上前把兒子扶起來,伸手在肚子上揉了幾下,疼痛感才漸漸消失了。蕭天任笑道:“如何?你要記住,沒有贏弱的功法,隻有弱小的個人。”
蕭楊不敢置信的看著父親,埋頭思索,自己修煉朱雀離火心法這麼多年,隻知道一味進攻,每一拳都是全力以赴,隻想殺敵,不顧防守,如果一擊不中,前力未消,後力難繼,就會被敵人乘虛而入,爹所修煉的玄武金身心法防禦中兼顧反擊,剛柔並濟,能不能將這種戰術拳意運用到自己的功法中,七分攻勢,三分守勢,攻裏帶守呢?
可是朱雀離火心法剛猛無儔,一出手就不會留有餘地,還沒出手就存了要落敗的心思,怎麼能將拳法發揮到最強的威力呢?
除非,除非將這兩種功法結合起來使用,或許真的可以試試?
蕭天任知道兒子有所領悟,也不打斷兒子,站在一邊凝神屏氣,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蕭楊苦思冥想了好一會,猛地一長身,拍著腦門叫起來:“對了,就是這樣了,爹,你教我玄武金身心法吧。”
蕭天任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兒子,說:“我們蕭家兩百多年來,都沒人同時修煉過兩種不同屬性的功法。”
蕭楊握著雙拳,肯定的說:“爹,我知道,可以的,雖然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麼融合兩種不同的功法,但我就是知道,一定行的。”
蕭天任搖搖頭,對兒子說:“不是不可以同時修煉朱雀離火心法和玄武金身心法,而是因為我們的一生是有限的,將一種功法修煉到巔峰都那麼遙遠艱難,何況兩種功法呢?分心他顧,是修煉的忌諱。”
蕭楊見說服不了父親,也不央求,心裏偷偷拿定主意,等成為了武師,去了縣城的大家裏,還愁偷學不到新功法嗎?
蕭楊腦海裏懵懵懂懂的形成了一副畫麵,以玄武金身心法作為自己的盾牌,先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再以朱雀離火心法圖謀一擊必殺,隻要尋找到將這兩種功法完美糅合在一起的門徑,就一定可以開創蕭家乃至整個黔中郡修煉武技的新時代!
而蕭天任這時還根本不能預料自己兒子這一瞬間的頓悟,將對以後漫長的修煉人生,產生怎樣重要的轉折。
蕭天任抬頭看看天邊,一片突如其來的陰霾緩緩在頭頂移動,又要有暴風雪了,蕭天任咽了口吐沫,有點慌張的拔起鐵槍,說:“蕭兒,回去了,要來暴風雪了,我們趕緊下山。”
在茫茫深山裏遇到暴風雪,對於普通人來說那幾乎就是死路一條,辨不清方向,隨時出沒的猛獸,寒冷饑餓,都能將人的意誌摧毀。
然而蕭天任畏懼的卻不是這些,武靈的境界,本來足以讓他縱橫這片山林,如果不是那個東西存在的話。
狂風暴雪一陣緊似一陣,夾雜著不知是什麼猛獸發出的嚎叫,回蕩在山裏,久久不息,蕭天任全身汗毛倒立,心裏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難道今天真的會在這裏又碰到那個東西?不,絕不可能,一定要護得蕭兒全身而退。
蕭天任狠狠的甩甩腦袋,把那個可怕的設想從腦子裏趕出去,一把拉緊蕭楊,嗬斥獵狗在前麵領路,順著原路飛也似的狂奔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