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在客廳商量了許久,偶爾聽到幾句關於房子的爭執,都在殯儀館人員到來時陷入了平靜。
齊婆婆的屍體直接拉去殯儀館,火化葬禮一條龍服務。
這個月隻做了三天,三兄弟也給我結算了一整月的工資,打發我走了。
我看著手機裏的合照笑了——
送走齊婆婆後,我也像老二一樣,親昵地貼著齊婆婆的頭,露出親熱的微笑。
「哢嚓」一聲,把我對她的感情永遠停留在了照片中。
10.
我的膽子漸漸大了,開始專門照顧失去行動力的老人,那些孝子賢孫給了錢,就把老人家的生命交到了我手裏。
照顧老年人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沒有做夠一個月,老人死了也會給夠一個月的錢。這叫「沖喜」。
所以,我都選擇在月初殺人。
不,這不叫殺人,這叫送人上路。
那些失去尊嚴和行動力的老年人,早就該解脫了,活著隻是後人的負擔,就算那些孝子賢孫沒有明說,我也知道他們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但礙於倫理綱常不得不應付著父母逐漸消逝的生命。
幾乎每一個後人,在聽到老人去世的消息,不是痛哭流涕傷心難過,而是長長地……長長地鬆了一大口氣。
他們絲毫不關心老人的死因,隻是痛快給我一筆「更衣費」,然後迅速通知殯儀館拖走屍體,像拖走一個費錢的垃圾,在高溫焚化爐中化作灰燼。
生命不值錢,隻是浪費錢。
漸漸地,我懷疑那些子女請我上門,隻是為了快速送走那些遲遲不願死去的老人。我的養老費又慢慢存起來了。
一次在路上,我遇到了楊瑞春挽著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女人的手,一臉天真地說著情話。擦肩而過時,我笑了。楊瑞春厭惡地瞪了我一眼,像瞪一團讓他避之不及的臭狗屎。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認錯了人,不過是個楊瑞春長得很像的年輕小夥子。
那晚,楊瑞春已經被我推下了樓。我哄他到屋頂,說可以給他錢,求他不要分手。楊瑞春一口答應,一邊抽煙一邊盯著我的包對我說甜言蜜語。
我聽得淚流滿麵,感動不已。
聽完了,我上前一步用包把他頂了下去,我喜歡看警匪片,知道不能留下指紋。
他手中的煙蒂在黑暗中像一顆流星,隨著他的慘叫墜入了堅硬的水泥地麵。
我此生唯一一次愛情,就像絢爛的朝霞,不是它多美,而是我常年置身永夜,從未見過,才會沉浸在如此短暫而虛無的情愛中。
我的業務越來越熟練,最多做一個月,瞅準時間就會下手。稍微能動彈的老年人,也會在我」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日漸衰敗。
我的錢,按天數算。
我的時間,就像閻王爺的催命符,掐準點,要人命。
11.
翌年八月,我接了一個單子,照顧一個臥床老人。
她隻有一個女兒已經成了家,孩子又在上學,無人可以照顧老人,隻能丟在老房子請保姆照顧。
聽多了這樣那樣的借口,我嘴裏應著「誰都不容易,老人也不想拖累子女」之類的話,其實內心在冷笑,你們這些人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想著老人早點死,你們才好輕鬆過日子。
「為了以防萬一,我在家裝了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