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柳綠也不想離夫人太近,隻想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等到歲數了,出府回家。
餘歸晚把心思放在了教養孩子身上。
就這樣,日子一晃,三年便過去了。
而這三年,侯爺在官場上也是混得風生水起。
似乎大家都忘了鳶尾和素月的事情。
主子都不記得的事情,下人更不能記得。
我們每年,都隻敢在素月出事那日,偷偷給素月燒點紙,再上兩炷清香。
去年嬤嬤告老還鄉之後,侯府中就剩我和柳綠兩個人了。
柳綠沉穩了許多,遇到事情也不會隻問我該怎麼辦了。
她聽從了我的建議,讓自己「意外」破了相。
這樣往後出了什麼事情,也不會再被選中開臉。
小世子生辰那日,餘歸晚被診斷出又懷了身子。
於是餘歸晚讓人把我叫到她房中。
我和柳綠麵麵相覷,她麵上的血色一點一點褪去。
「桃紅,不能去!」
我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
餘歸晚一看到我,就開始感念從前。
「不知不覺,桃紅都跟了我這麼久了,也是個大姑娘了。
」
她說了好多感懷的話之後,話鋒一轉,來到了主題上。
「桃紅,你願不願意開臉,伺候侯爺?」
我一聽,立刻十分惶恐地跪了下來,「奴婢不過蒲柳之姿,怎敢高攀侯爺?」
餘歸晚作勢要拉我起來,語氣憂愁,「你是我在府內為數不多能相信的人了,你不幫我,我都不知道該找誰了。」
「若是我有身子的時候,侯爺分心給了別人,那我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我恭維著餘歸晚,說她姝麗無雙,提起了當初他們成親之時的盛京。
最後道:「侯爺為了您,都被說是浪子回頭,說明在侯爺心中,夫人定是頂頂好,最最好的女子,旁的女子如何同您相比?」
我的話讓餘歸晚覺得十分受用。
她大發慈悲地讓我出了門。
本想讓我喚柳綠,卻好似想起了柳綠身上的疤痕,隻喚了個「綠」字兒,便轉而叫了另一位後來的丫鬟。
果不其然,後來的丫鬟錦書被選中,開了臉。
錦書並不知道鳶尾和素月之事,可她同我和柳綠不是一路人,她並不信任我們。
我跟錦書暗示過幾次,見她並不在意,最後也隻能作罷。
9
錦書死的時候,是在湖中。
那時已是秋末,天氣已經開始變冷了。
錦書被發現的時候,身子都泡腫了。
盡管我跟柳綠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並且也看過了鳶尾和素月的事情,可在聽到錦書的下場之時,還是感到了十分悲涼。
外人都稱贊夫人是玉麵菩薩,與世無爭而且人淡如菊。
可菩薩又怎麼會在聽到了自己丫鬟的死訊之時,隻淡淡說一句:「知道了。
」
哪怕是我們這些素來和錦書交集甚少的人,都為錦書掉了淚。
和錦書一起進府的錦雲,在夜裏偷偷過來找我和柳綠,不敢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