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校長的右手(1 / 2)

一個人若是沒有熱情,他將一事無成,而熱情的基點正是責任心。責任心帶給人們的,是偉大的人格。

校長寫字用右手。校長寫鋼筆字、粉筆字、毛筆字都用右手。校長卻永遠地失去了右手。

村是小村,窩在山坳裏;地是薄地,一年打下的糧食剛夠吃。但山坳裏有野菜,有水靈靈、土生土長、墨綠墨綠的野菜。村人不吃,總吃就不喜歡吃了。可城裏人喜歡吃,城裏人喜歡吃是因為野菜是真正野生的,不是那種在大棚裏種出來的野菜。城裏人說這裏的野菜是真正的綠色食品,綠色食品對人體健康有益,城裏人都喜歡健康。村人挖野菜,家家戶戶都挖,漫山遍野地挖,然後翻過山送進城裏,把野菜賣給城裏人,也把健康賣給城裏人。村人捏著城裏人給的票子,粗糙的臉舒展展地笑,望著滿山的綠色,發家致富的希望在村人的心裏就火似的升起。村人開始一窩蜂地挖野菜。老人挖,老人蹣跚著腿腳挖;年輕人挖,年輕人彎著腰挖;孩子也挖,孩子被大人們拽著去挖。

孩子被大人們從學校裏拽到了山裏。學校裏上課的孩子越來越少了,山裏挖野菜的孩子越來越多了。

校長看了看課堂裏已是屈指可數的學生,站在麵積不大空曠的操場上望了望在山裏挖野菜的學生,校長的心裏比那野菜還苦。

校長走進山裏對挖野菜的村人說:“讓孩子上學吧!”

村人手不停地說:“等等吧,等秋天吧。”

校長說:“不能等,孩子上學是不能等的。再說,不讓孩子上學,國家也是不允許的。”

村人就笑:“明白,咱都明白。二虎家都雇人挖野菜了,還沒讓孩子上學呢。”

校長就不多說了,去找二虎。二虎家的孩子不上學,別人家的孩子就不會上學。

二虎彎著腰挖野菜,二虎手裏的刀又快又沉,刀落下去就有一片野菜從根處被割斷了。孩子跟在二虎的身後,拽著一個大土籃,把二虎割斷了的野菜撿到籃子裏。

校長走過來,孩子抬起頭,低低地叫了一聲校長。孩子黑黑的臉上兩隻明亮的眼睛無助地望著他。孩子的目光讓校長心裏一酸,校長大踏步地走過去,把孩子手裏的土籃扯掉,拉著孩子站在了二虎的麵前。校長對二虎說:“讓孩子上學吧!”

二虎直起身,扭了一下僵硬的腰說:“等等吧,秋天吧。”

校長說:“不行。”校長口氣很堅決,“一個孩子能幫你多少,讓孩子跟我回學校吧。”

二虎看看孩子說:“我這累死累活的還不都是為了他,他不出點力怎麼行。上學嘛,等一等不要緊的,這野菜可是不能等的,過了季節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