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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師父的靈識乍現!

刹那的遲疑,足令蓮京占盡先機。而師父的靈識似受琴聲影響,帶著抹焦躁不安,仿佛籠中困獸,越是掙紮,越被壓製,越被壓製,越是掙紮,最後竟呈狂暴之勢。

這是極其危險的舉動。一體納雙魂,最忌魂魄相衝。秦王心思難測、非易與之輩,師父這樣,隨時會有魂飛魄散的可能。若因此被蓮京看出端倪,更不知會引來何種變故。

初妝一心兩用,險象環生。蓮京得勢、步步緊逼。初妝擔心師父,想速戰速決,偏偏蓮京掌琴並用,難纏得緊,初妝隻好退而求其次,正欲引開蓮京之際,卻不料琴音暗含符咒,陡然生變,四麵八方朝她身後而去。

初妝身形疾動,以自身為界,一手結印護住馬車,一手擋住蓮京攻勢,硬接下他的長琴。誰知長琴隻是障眼,蓮京借琴暗催掌勁,逼得初妝運功相抗,另一手則在初妝結印之手收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重重擊中她胸口。

初妝仍是白衣勝雪,卻已無重重符咒護身。壽宴上秦王一劍刺破她衣服,在此刻,足以扭轉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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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穗聲聲,如厲鬼索命,攝人魂魄。初妝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隻覺得滿嘴腥甜、心神俱顫。她強撐著不退半步,指尖發力。橫在她與蓮京之間的長琴,頃刻化為無數碎屑,四下飄落。

碎屑落盡,那琴中之劍再無掩飾,光芒深斂,隱隱龍吟,齊柄沒入初妝身體。

蓮京的長琴名喚梵音,琴中之劍名喚梵櫻。

梵櫻劍,是與阿蘭歸真珠齊名的道教聖物。初妝低頭,看著那一晃一叩的花形玉墜,她當初怎麼會以為它們是琴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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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京將劍精準送入初妝胸口,催動聖器。

胸口似被炸開,堪比煉獄的痛楚如燎原之火,瞬間傳遍全身。初妝強行凝神運氣,額間梵印驟現,一時竟與梵櫻劍有呼應之勢。

一刹那的意識模糊。

“你身上聖珠從何而來?”蓮京盯著初妝額上梵印,心中大駭。

沒想到梵印之下,非是妖元,而是不容錯辨的阿蘭歸真珠的聖佛之氣!

怎麼可能!

阿蘭歸真珠是與梵櫻劍齊名的聖物,有降妖避邪之功效,是絕不可能認妖魔為宿主的!而梵櫻劍遇妖無風而動,從無錯漏。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初妝徒手握住劍身,一寸一寸往外:“與你何幹?”

刺目的腥紅滑過劍身,順著劍身上的梵字,沿劍尖一顆一顆滾落。初妝的臉煞白,胸口似開出一朵巨大的紅花,妖嬈舒展,令人悚然。她將劍扔給蓮京,好像全不覺胸口有血不斷湧出,將手高舉過頭頂,祭出阿蘭歸真珠。

巨大的七彩佛珠自初妝腕間幻化而出,她眉間的梵印由金變紅,墨發無風起舞,映著胸前那片鮮紅,妖異如尊魔佛:“一招了結吧。”

蓮京雙唇微動,想說些什麼,又什麼都沒說,爾後神色一凜,畢生修為盡凝劍尖。

生死對決、一觸即發。

驀地,一道強大氣勁竄入,漫天白羽如紛飛大雪,擋住所有人的視線。待得羽落,又哪裏還有初妝身影。

馬車簾動,飛揚如帆。車內之人信手拈過一片染血羽毛,輕輕一舔。

不愧是這天底下,最最精純最最神聖的昆侖靈血。

他斂眸,掩住眸中戾氣,聲音慵懶:“國師大人當真好不憐香惜玉。”

蓮京以劍支地,勉強撐住身子,眸色清冷:“王爺無恙乎?”

馬車徐徐在他跟前停下。隔著翻飛的車簾,感覺不到絲毫的異樣。

秦王的聲音依舊懶懶的:“虛驚一場,讓孤王送國師回宮吧。”

蓮京垂眸看著那靜靜垂落的劍穗,良久之後才道:“有勞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