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是什麼?
張琅回到家,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不會天真到,以為這東西是茶樓故弄玄虛。說是從頂棚飄下來,實際上是天花板阻隔了視線,沒看到它的真正來處——金光,來自天上!
天上!
張琅不由自主,抬頭望向天上:隻看到自家的屋頂天花板。
他想到文學作品中,常常采用的描寫手法:一朵青蓮從天而降,滴溜溜轉了一圈,沒入某人的頭頂。
還有類似於“一道金光落下,金光中站著一個金甲天神”這種神話傳說。
落在他頭頂的金光,也是上天對他作為的某種表示?
神仙,真的存在?
張琅想象著,在那不知名的虛空某處,仙氣縈繞中,遍布樓閣亭台,極盡精致奢華,一個個神仙徜徉其中,神態安詳。
在仙舍美景的後方,一座高不可攀的穹頂樓牌,上書“天宮”二字。
樓牌後,是一層又一層,層層疊疊,連綿向上的仙家宮室。
天宮霞光,直衝紫霄。
無數的金甲天神,天兵天將,腳踏雲彩,在天宮之間來回巡視,氣派森嚴。
他不覺癡了。
“神仙啊……”房間裏,回蕩著悠悠的歎息。
……
第二天,張琅穿了一套不打眼的羊毛衫,戴了一頂線帽子,帽沿壓低到雙眉。雖然他的墨鏡還是有些怪異,但在這一身裝扮下,顯得正常了許多。
證據就是,沒人再把他當黑社會。
當他乘坐公交車的時候,一個好心的售票員還打開車內廣播:“有好心的乘客,請為殘疾人讓一讓位置……”
張琅在距離婦幼保健院最近的車站下車。
這裏距離億元,還有約兩三百米,站台邊,擠滿了等待拉客的人力三輪車、電動三輪車。
他出了站台,才走了幾步,就感到這裏的氣氛不對。
婦幼保健院門庭若市,來這裏待產的家庭,為了給產婦營造最佳環境,不遺餘力。
路邊,總會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輛。
從價值上百萬元的名貴房車,到數萬元的經濟型轎車,都能在這裏見到。完美地體現了,在生命麵前,一切平等的含義。
張琅雙手揣進衣兜,沿著街沿,緩步而行。
他發現,很多車子裏車窗關閉,開著空調保暖,裏麵坐滿了人。
車裏的人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年輕人。
還有體態臃腫的孕婦。
他們坐在車裏,不像是要去婦幼保健院,也不是檢查完畢,準備離去的樣子。車子裏響著柔和的音樂,還有鋼琴曲。
但很多人,都探頭,焦急地望著一個方向。
……,劉半仙昨天站立的地方。
張琅不得不承認,江湖老騙子對人心的把握,就是比他這個外行人要強得多。
他現在的本事,也不過是能夠觀氣。通過這兩個月的基礎夯實,有把握更為準確地判斷人體健康情況。
也就僅此而已了。
不能看病,也沒有仙丹可以救命。
按照他最初的設想,是找那些身有隱疾,但還沒被檢查出來的富豪,用觀氣法,幫他找到病患,從而贏得治療的最佳時機。
可劉半仙一口就否定了。
富豪是有限的,身患隱疾的富豪更少。
他病不重,你指出來,他也不會太過感激,略微打賞一點,還以為是在施舍。他的病情嚴重,張琅為了掩飾身份,也不可能出手治療(實際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治療)。
作為職業行騙專家,劉半仙選擇了大眾,而且是心急著要孩子的家庭,作為目標。
每個家庭隻需要一百塊錢,就能換來一個心安,誰也不會吝惜。
每天看三個客戶,就是三百塊錢,一個月就是九千。
張琅又不想靠這發財,每月有兩三千,滿足他生活需要,可以安心修煉,就夠了。
劉半仙也很滿意,收入的一半要分給他。這錢掙得輕鬆,比以前多出了一倍的收入,不用整天在外風吹日曬。閑下來,可以去聽聽戲、喝喝茶、養養花,頤養晚年。比費心盡力,去忽悠那些富豪,在精力投入和收益比方麵,性價比高太多了。
為了最快炒作名聲,劉半仙毅然做出犧牲,選擇了胎兒發育,存在先天疾病的孕婦,口出驚人之言。
結果就如眼前所見。
一炮而紅!
張琅要表示他和劉半仙並非一夥,來得要早半個小時。現在才早上八點半,上班高峰起剛剛過去,茶樓也才懶洋洋準備開門。
在劉半仙昨天所站的茶樓,外麵一段街沿,已經等待了超過十多個家庭。
“昨天我就在現場!那位仙長就那麼斬釘截鐵,指著那個大肚子說:你懷的是個聾子!當時那家人,瘋了似地衝上去,就要對那位仙長拳打腳踢……。就聽到那仙人大笑一聲,一朵雲彩飄過,仙長就不見了……”一個老太婆向身邊人說著昨天的情況,口沫四濺。
“劉家阿婆,你不是封建迷信嗎?”旁邊一個看上去,是知識分子出身的老太太不滿地說道,“哪有這麼誇張!
我昨天就在前麵,哪有什麼雲彩飄過,人就不見了!
昨天那家人要打他,道士嚇得丟下招牌,鑽進人群就跑。你看,這地上還有碎布條,這就是那家人把他的布蟠撕碎,留下來的碎布。”
先說話那劉家阿婆不樂意了,說道:“那你說說,那位仙長,是不是說出了那個孕婦,懷的是個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