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暮暮並沒有注意到我話中的意思,後來才反應過來。我的意思不就是在拐著彎罵暮暮呢,看她總說不願意了。暮暮是個沒有心眼,很單純的女孩,所以,她和我開玩笑總占不了上風。但有時候,我也總不能這樣,隻好裝一回被她欺負的樣子,那個時候,我就會看到暮暮手舞足蹈的樣子,很是開心,那樣我的心裏也會非常開心。
“路凡,你知道嗎?我臥室的床頭也有一本詩集,就是你寫的《薄荷紅茶》。”小如說,那天她看了之後,覺得寫得非常好,就拿去複印了一份,一直收藏在家裏。
“你真的有資格擁有愛,真的,她離開你是她的損失。你是最偉大的男人,最浪漫的詩人。”
我看著小如,小如也看著我。小如用手幫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路凡,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男人也有權利哭,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
眼前的小如,我看到她的眼睛也噙了淚水,他是為我心痛,他真的是替我不值得。我告訴小如,其實我早就想離開瓢城了,瓢城是個最值得回憶的城市,但也是我最傷心的城市。我真的想找個其它的城市好好療傷,忘記一切。可我知道無論我逃到哪裏,再也不可能了,暮暮的影子已經深深嵌在了我的心裏。但麵對著爸爸媽媽,麵對著我的表叔,我已經是逆了他們的意思,再逆他們的意思,我還算是人嗎?如果我一走了之,我表叔怎麼看我,怎麼看我的爸爸媽媽。
小如她願意陪著我忘記,帶著我忘記過去,就像當年的盧煙。我笑小如真的很傻。潤雨和暮暮是兩個不同的人,在我心裏也有著不同的地位。暮暮已經成為了我的老婆,而潤雨什麼都不是。
“就算是十年、二十年我都願意陪你忘記過去。”小如抱著我說,雖然我看不到小如說話時的表情,但我知道這句話是從小如心裏說出的。
“你在意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心裏還有另一個女人嗎?”
我以為小如會和其他女人一樣,說不在意。但小如不是一般的女人:“我在意,因為愛是自私的。但我可以陪著你忘記過去。”
外麵已經很靜了,偶爾一輛車駛過。但寂寞的夜裏,街燈還在路邊亮著,它們是在等待嗎?等待遠方的愛人?就像我的心,永遠在外漂泊,在等著暮暮。
那一夜,我抱著小如睡著了,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一夜,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夢到暮暮。那一夜,我的肚子也沒有痛。
睡夢中,我是被鈴聲吵醒的。原來小如知道我今天論文答辯,特意調好了鬧鈴。而我的手機早在我那天來金陵的時候調成靜音,一直都沒有把聲音開下來。我的手機肯定已經被短信和未接電話塞滿了,但我也不願意管了。瓢城那邊,還有兩個女人,我現在隻想好好地在金陵,不想被人打擾。
我對著衛生間的鏡子,眼睛紅紅的。小如笑著說我可以做國寶了,這丫頭竟然拿我開唰。我也懶得與她較勁,趕緊洗漱好,就去學校了。臨走前,我讓小如早點起來,去外麵買點吃的,而且我午飯不和她吃了,我答應錢葉的,要和她一起吃。小如並不知道我是和錢葉一起吃,她以為論文答辯可能要持續到下午呢。
和小如昨天晚上把我所有的心思都說完後,我感覺到好多了。心裏憋著的事總算有了臨時的站台,可以讓我有暫時的停留。這次答辯之前,因為暮暮的離開一直影響著我,所以我也沒有怎麼準備。幸虧我的論文答辯老師是教我文學的老師,憑著短短五分鍾的準備,我靠著文字才勉強得到老師的認可。
老師最後給了我一句話:“葛路凡,你論文答辯的文字表達優美,但不深刻,可見你根本就沒有怎麼準備。但你的語言騙過了我,論文答辯過。”
當我出來的時候,錢葉在外麵,我們是分組答辯的,錢葉和我是一個組,錢葉是第一個,我是第二個。我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快中午了,錢葉想約我出去吃,我笑著說,食堂的菜很好吃,就在食堂吃吧,再說,不吃以後也沒有機會吃了。
“錢葉,你真的決定去法國了嗎?”
錢葉點了點頭,衝著我笑了笑。
“可你最喜歡的是英國。”
“人是會變的嘛。”
我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人是會變的。當初我答應錢葉的,要忘記潤雨,可我沒有做到,我和錢葉在一起半年後,當我們的詩集出版後,我們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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