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拉格與斯塔姆,向西越過空無一人的大賽車場跑道與埃及方尖碑,爬上黑色大理石鋪地的奧古斯都廣場的外牆,外牆很窄,但通過兩個人沒問題,他們在外牆上一直背負著沉重的裝備奔跑到頂頭,外牆消失了,而對麵則是呼喊的,黑壓壓的人群。
“好一條路!”斯塔姆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從人群頭頂踩過去?”
“拿起我們的船上的纜繩鉤,這些玩具該派的上用場了!”雷拉格指著梅塞大道邊上的柱廊,“爬上去,不過注意別掉下來!”
雷拉格與斯塔姆爬上柱廊頂端,斯塔姆發現柱廊間被人完全釘上了一直通到君士坦丁廣場的木板,如果小心一點、纜繩鉤固定好,木板頂上正好可以容一個人通過。
“誰釘的木板?”斯塔姆說,“真該給他些金幣獎賞!”
“是拜占庭皇帝,”雷拉格回答,“這是他們皇帝的傳統,這些木板本來是為了保護城裏露宿街頭的窮人不被東北風凍死,不過這能幫我們大忙!”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那還是我們航行在第聶伯河的時候,”雷拉格一邊用纜繩鉤固定住巨大的木板,嘲諷溢於言表,“當你在船邊向索菲亞頻繁獻著殷勤的時候,我則在船艙裏,與三張君士坦丁堡地形圖打交道。”
“你看起來有些吃醋,”斯塔姆微笑著把纜繩鉤固定好,“我可以把她讓給你。”
“好了,”雷拉格望著木板下乃至遠方一眼望不到邊的人群,“我們現在就這樣跑到皇帝身邊,別告訴我你會不小心摔下去!”
“按照你的計劃,艾裏克應該能及時帶我們的人接應咱們倆,”斯塔姆擔憂地說,“我可不希望與一個瘋狂的北歐小子兩人麵對君士坦丁堡數萬名暴民!”
“是瘋狂的北歐——拜占庭小子,”雷拉格糾正道,“我相信艾裏克粗壯的胳膊足夠有勁,他隻要聽我的穿上瓦朗尼亞人的裝備帶人從大賽車場繞過來!”
“那我就信你一次!看誰先到君士坦丁廣場中心,先到的可以得到索菲亞,怎麼樣?”
曼努艾爾無法推卸戰爭失敗的責任,人群變的越來越憤怒,已經開始有人向皇帝投擲雜物與石塊,對於這些,曼努艾爾隻是默默承受著,肉體痛苦的感覺已經淡薄,皇家騎兵隊長約翰維塔斯則在拚命帶人封堵失控的人群,用盾牌格開向曼努艾爾扔來的石塊。但慌亂之中忽視了保護自己,一塊大石塊不偏不倚砸中了約翰維塔斯的太陽穴,頓時鮮血直流昏倒在地,如果不是頭盔保護,恐怕性命難保,但這依然造成了混亂。一些本來正在封堵的騎兵轉而來幫助他們的隊長,人群則衝得離皇帝越來越近。
在人群的眾目睽睽之下,雷拉格與斯塔姆順著高高的木板從人群正頭頂飛奔,離君士坦丁廣場中心越來越近。但他倆沒有穿拜占庭軍人的製服,而大家都在擁向廣場,也沒人去管他們。但隨即他們發現了問題,暴民們為了能更快湧入廣場中心,把最後這段木板拆掉了。
“這下怎麼辦?”斯塔姆向下環視著人群,“地圖上可不會標注出被拆掉的木板!”
他發現雷拉格正望著廣場中心頂端發呆。黑發武士盯著那個身穿紫袍的老人,在混亂、雜物、亂石塊、威脅、叫囂中鎮定自若,空手安撫著要把自己撕成碎片的群眾,還替這些暴民祈福。一邊時不時幫助手下的騎兵把受傷的騎兵拖回圈裏不讓暴民傷害他們。
“你到底怎麼了?”斯塔姆不解地望著雷拉格驚呆的臉。
“看到那個身穿紫色長袍的人沒有?”雷拉格指著廣場中心,“他真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我就做不到能空手麵對這樣的威脅而鎮定自若,我覺得所有北歐戰士加起來都不及他強壯,如果誰要傷害他,我們就把誰殺掉!”
“強壯,這老頭?“斯塔姆眯著眼睛望著人群中的曼努艾爾,“也許吧,雖然我們距離已經不遠,但我們怎麼過的去?”
“還記得你自己對我說的話麼?”雷拉格轉身望著斯塔姆,栗色的眸子裏閃爍著瘋狂的神色,“從人群頭頂踩過去!”
“跟我來吧!”雷拉格大吼一聲從木板末端高高躍起,重重踩在一個看熱鬧的人頭頂,沒等這人倒下,他有踩上了另一個人頭頂,然後用盾牌做平衡,搖搖晃晃向曼努艾爾疾奔。
“你這個該死的北歐——拜占庭瘋子!”斯塔姆大聲詛咒著,也緊跟著跳了下去。
形勢越來越混亂,暴民們衝進防禦圈,一些騎兵被人流衝翻在地,就立即有大群人上去踩踏,曼努艾爾冒著被衝倒的危險,撞進人群,不顧臉上被飛來石塊劃傷的疼痛,把自己受難的戰士從人群中拉出來,人群一擁而上,騎兵們完全控製不了局麵,突然曼努艾爾混身一震,接著向後暴退幾步,混身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