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悠長的號角聲從整個戰場的西方傳來。雙頭鷹戰旗從地平線上徐徐升起,和其他雙頭鷹戰旗不同,這麵旗幟更寬闊,兩側修飾著明顯的六道金色條紋,旗幟下包圍著象征著權威的金節杖。
“是皇帝陛下的戰旗!”
“陛下和他的援軍也趕到了!”正在整個山穀拚命搏殺的拜占庭將士發出吼聲。
“曼努埃爾的援軍到了!”一名突厥軍官驚慌地叫道。
努爾丁揚起汗水浸濕的頭顱,長長的喘著氣,目不轉睛地遙望著遠處他妄圖征服的帝國皇帝,那確實是曼努埃爾本人,並不是敵人的詭計。
他高舉的彎刀漸漸垂下,全身微微顫抖,拚殺的氣力仿佛從身體中消失,耳邊的廝殺聲似乎都沉寂下去,拜占庭皇帝的數千騎兵出現落下了最後一顆重要的砝碼,動搖了戰爭的天平,毀滅了他的希望,盡管他才智超人,在**中一呼百應,也不可能在這場戰役中勝利,征服君士坦丁堡的夢想終究如浮雲般飄渺而虛無。
“主人!我們必須撤退!”穆斯塔法趕到了他的身邊。
努爾丁無助地望了穆斯塔法一眼,仍呆滯著望著進入戰場的曼努埃爾,說不出任何話。
“主人!”穆斯塔法在他耳邊叫道,“別忘了我們還有摩蘇爾,還有巴克達,安卡拉和科尼亞還在我們的控製中,大塞爾柱帝國還存在!突厥人的帝國還存在!我們不能沒有你!”
努爾丁似乎想驚醒一樣重新獲得了意識,“我們撤退!把所有正在攻擊約翰的長矛手都撤下轉向左翼!”努爾丁命令道,“還有剩下的庫爾德人!”
“他們應該能為我們爭取到足夠的撤退時間了。”努爾丁低聲對穆斯塔法說道。
曼努埃爾端坐在雷拉格贈送的黑色克拉斯戰馬上,身高近兩米的巨馬身披全身紮甲,皇帝本人也身披三層複合重鎧,頭戴雕刻著橡葉狀花環和橡樹果的金色王冠。
他冷靜地凝視著白熱化的戰局,注意到了對麵薩拉森長矛手陣型的窘迫。皇帝調轉坐騎望著他背後五百名最精英的鐵甲聖騎兵衛隊和朱裏奧的二千拉丁騎士。鐵甲騎兵衛隊與陛下一樣也騎乘著全副武裝的克拉斯巨馬,而朱裏奧的拉丁騎士們的重型長槍則包裹著飄揚的彩旗。
朱裏奧換上了拜占庭人的覆蓋式鎧甲,炯炯有神的目光望著皇帝。
早已不再年輕的曼努埃爾縱馬飛奔,從朱裏奧手中接過一把最沉重的彩色長槍。
“羅馬帝國勇敢的戰士們!”曼努埃爾遙視著戰場,望了一眼努爾丁正努力向左翼移動的庫爾德人和薩拉森矛手,“請允許我稱呼你們為羅馬帝國的戰士,無論你們是希臘人還是拉丁人,都是羅馬帝國的一部分!都是文明世界的一部分!這裏是你們永遠的家園!而我們的敵人們,他們正在無情而殘酷的毀滅這一切,屠殺帝國的人民,屠殺你們的兄弟姐妹!”
“我知道長途行軍讓你們都很疲憊,但為了你們保護的民眾,為了這艱難保存著的千年文明,再跟隨我衝鋒一次!跟隨你們的皇帝,曼努埃爾.科穆寧一起衝殺!給予殘忍,野蠻,妄圖重新把黑暗籠罩在帝國東部的突厥人給予最後一擊,你們挽救帝國的功績,將永遠名垂青史!”
“為了千年的文明!”朱裏奧與拉丁騎士們高喊道。
“以帝國人民的名義!”鐵甲聖騎兵衛隊們叫道。
“跟隨我前進!曼努埃爾高舉騎兵長槍高喊道。數千匹戰馬開始向前方義無反顧的奔跑。
在箭雨襲擊下剩餘的薩拉森矛手和庫爾德人氣喘籲籲地趕到了左翼,擺開了防禦陣型,庫爾德刀斧手在兩麵,薩拉森長矛手在中間,閃閃發亮的長矛尖麵對著奔馳而來的鐵甲騎兵與拉丁騎士。
“朱裏奧的拉丁騎士轉向兩翼突擊!鐵甲騎兵隨我從正麵!”曼努埃爾在奔馳的戰馬中叫喊道,騎兵們立即轉向列陣,揚起漫天塵土。馬蹄踩踏地麵震響著整個河穀。
薩拉森長矛手長槍如林挺立,麵對著鐵甲聖騎兵們的衝鋒,盡管他們具備有最好的防禦騎兵的經驗和紀律,但過度的傷亡挫傷了士氣,鐵甲騎兵重裝戰馬的踩踏聲傳入耳中更是惴惴不安,兩翼的庫爾德人則已經開始驚慌失措。
地動山搖的巨響越來越近,薩拉森長矛手驚慌地互相對視,疑惑自己忠誠的代價,士氣降到底穀的庫爾德人更是徐徐後退,有的已經開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