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色長裙的奈菲爾在騎士堡南部的曠野上登高遙望,遠處人與馬匹紛亂的吵雜聲預示著醫院騎士團正在組織一支強大的軍隊,姑娘皺著眉頭盯著數以千記沉重的鎖子甲與鑲著白色十字架的黑色披風,微微歎了口氣,不安地轉身看了安德魯瓦一眼。
“他們會要求你也參戰嗎?”奈菲爾擔心地詢問。
“會,他們當然會,”安德魯瓦肯定的說,“沒有我的話,聖墓守護者,這支最強大的醫院騎士團重裝步兵不會聽從他們的命令,但羅貝爾了解我的意願,他不會逼我。”
“你很多騎士團的同僚都將參加與拜占庭的戰爭。”奈菲爾說。
“他們已經把我除名了,所以我不再是他們的同僚,”安德魯瓦走近奈菲爾,充滿愛意地撫摸著姑娘的長發,“我隻想和你過平靜的生活。”
奈菲爾滿足地把嬌小的身軀埋在安德魯瓦的懷抱中。
“就算我不在這裏,你也不要去參戰。”奈菲爾緊緊地擁抱著他。
“我不會再去參加這種虛偽的‘聖戰’了。”安德魯瓦歎了口氣,“十字軍東征的時候把伊斯蘭人稱為異教徒,現在又把與我們同樣信奉基督的拜占庭人也叫作異教徒,以前是窺伺耶路撒冷穆斯林的黃金,現在又在貪圖拜占庭小亞細亞東南部的城市。十字軍隻會做一種事,就是用信仰神靈的借口來行這個世界上最無恥與卑劣之事。”
“朱利奧聽說在拜占庭皇帝那裏頗受賞識。”奈菲爾說。
“這也是我不會參戰的原因,”安德魯瓦有些傷感,“我可不想在戰場上與我的親兄弟為敵。希望他在那裏一切都好,”安德魯瓦望了一眼奈菲爾,頓了一頓,“我不是沒想過與他一起前往君士坦丁堡,隻是那樣的話羅貝爾一定會對我失望,”安德魯瓦眼神中第一次出現恐懼,“我也害怕證明我來到東方一切都是錯的。”
“可你確實是在保護著這裏,”奈菲爾撫摸著安德魯瓦濃密的頭發,“無論別的騎士在做什麼,你都在堅持自己的信念,你是我心中的英雄。是真正的騎士。”
“謝謝你,奈菲爾,你真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安德魯瓦擁抱著奈菲爾離開,“我和其他聖墓守護者已經一起發過誓言,除非為了保衛城市,我們絕不會再揮舞利劍。”
“這次騎士團與安條克軍隊的聯合出征能取勝麼?”奈菲爾問,“看起來他們集結了相當強大的軍隊。”
“連醫院騎士團的主帥衛隊都出動了。”安德魯瓦哼了一聲,“他們是趁拜占庭人與突厥人在曼德爾河穀剛結束大戰後出兵,享有主動權,”安德魯瓦最後望了一眼騎士堡集結的大軍,“但我見過曼努埃爾,他一定會讓博希蒙德和騎士團大吃一驚的。”
————————————————
索菲亞掃了一眼包裹著自己深紅與金黃相間的華貴絲綢長袍,哈,我的公開身份仍是外交官嘛。她回首環顧著身後身材豐腴容貌出眾的女士們和一群陪伴在這些美人身邊英俊秀美的小夥子。當然現在他們都擁有真實或虛擬的貴族身份,出使安條克公國的精致的馬車已經為所有人準備好。
從博希蒙德公爵娶了曼努埃爾的侄女開始,帝國與安條克公國的宮廷之間就開始了各式各樣的聯誼。隻不過,在戰爭已經爆發之際,雙方這樣的娛樂可不多見。
對於她帶領的這個奇怪的使團,博希蒙德公爵會怎麼想?拜占庭人企圖求和?索菲亞紅潤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最好這麼想。
議事廳中,安條克所謂的貴族與名媛淑女們竊竊私語,懷著不同的情感環視著大廳正中鎮定自若的索菲婭與她不合時宜的使團。男人們直勾勾的眼神環繞著她高挑曼妙的身材,女人們則對她粉肩畢露,紅黃相間的華貴拜占庭絲綢長袍嫉恨到了極點——這使得她們平素艱難偽裝的淑女形象完全湮滅在索菲婭光彩的陰影之下,該死的拜占庭蕩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