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見的大雨襲擊了整個摩梭爾城堡,也許這對於沙漠邊緣堡壘附近的居民是大好事,無數的穆斯林百姓在雨中歡悅,沉浸在未來糧食豐收的美好想象中。但他們的主人,**丁的心就如城堡上空漫天烏雲般陰沉或者更甚。發生在阿達納至安條克的一切令人沮喪的事件已經傳入了他的耳朵:安條克人完全失敗,幾乎成了拜占庭帝國的附庸,這讓曾經戰無不勝的突厥領袖已經再也打不出新的牌。
曼西姆斯帶領著軍隊與其說是防守阿摩利尼姆,不如說在威脅科尼亞,他與這位瘦削的羅馬將軍對過陣,了解他的實力,如果不是拜占庭大軍的攻城器械還未準備完畢,整個西部領土早就喪失,東羅馬帝國將收複整個小亞細亞,深入敘利亞,重現二百年前的盛況,而他自己,已經無法再重拾一個遊牧部落首領的身份,他將無路可走。
也許還有一個辦法,也許是唯一的辦法,利用曾經的情誼爭取薩拉丁,讓埃及領袖意識到一個強大的東羅馬帝國對他沒有太大好處。可是他不能,他不可能與薩拉丁重歸於好,永遠不可能,如果對這個埃及叛徒做出妥協,就證明自己根本不是穆斯林領袖,更沒有資格發起“吉哈德”。自己什麼都不是,西部土地即使不被拜占庭人攻取,他們的蘇丹也會完全鄙棄自己,自立為王。
我還掌握著哈薩辛,**丁陰鬱地想,“山中老人”還是自己忠實的朋友。也許這是唯一一條可以絕地反擊的機會,雖然希望渺茫,但他不想錯過,如果這樣苟延殘喘直到死亡,還不如來個了斷。
以哈薩辛所有的實力,暗殺曼努埃爾與薩拉丁,恩,也許把在科尼亞那個搖擺不定的凱霍斯魯也一起殺掉。
雖然希望渺茫。
**丁掙紮著從椅子上站起,從身體中心第一次感覺到蒼老與無助,曾經的壯誌,勇氣與決心突然變的無比的虛無縹緲。就在這個時候門被衛兵推開了。
“塔莉亞與手下們回來了。”衛兵報告。
他知道塔莉亞他們失手的事,雖然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丁長長歎了口氣,這怪不得他們,薩拉丁久經沙場,多次經曆過暗殺。這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而他現在已經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這些超級刺客身上,他必須有所克製,“請塔莉亞進來。”
灰色瞳孔的哈薩辛首領緩慢地走進了**丁的居室,在這裏她吃驚地看見了一個老人,一個沮喪的老人,一個喪失了勇氣與力量的老人,一個曾經叱吒風雲勇猛無畏的戰士而現在萎靡不振的老人。
塔莉亞冷酷的眼神中突然冒出一絲罕見的同情,她定了定神,慢慢地走近突厥領袖,輕聲地提醒道,“主人?”
**丁像大夢初醒一樣回頭望著塔莉亞,“你回來真是太好了,”他努力讓自己做出愉快的表情,“薩拉丁沒死,但你們已經盡力了,我們必須向前看,”他頓了一頓,正色說道,“從今天起,我正式任命你為禁衛軍統領!除了所有的哈薩辛外,你還掌管所有的禁衛軍步兵,我們現在必須全力對付我們的敵人!”
“我們的敵人是誰?”塔莉亞對提升絲毫不為所動,平靜地問。
“當然是曼努埃爾與薩拉丁,再加上西部科尼亞那個蠢蠢欲動的凱霍斯魯。”**丁難以置信地說。
“那我們的敵人就太多了。”塔莉亞忍不住說道,“為什麼我們就不能與薩拉丁結盟呢?現在他應該意識到東羅馬帝國的再次強大對他沒有好處!”
“如果薩拉丁與我們是盟友,”**丁用自己最後的氣力的咆哮,“那麼到底誰來領導穆斯林,誰來發動神聖的‘吉哈德’?!”
塔莉亞的眼睛緊緊盯住**丁,一些話幾乎到達咽喉位置又咽了回去。
“你不用再煩心考慮這些事情,”**丁不耐煩地擺擺手,“我隻需要你策劃出龐大的暗殺計劃,名單我已經給你了,至於先後順序由你來根據條件來決定,一句話,我不會與薩拉丁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