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看不下去,低聲勸慰:“說不得主上是有苦衷的,那七公主的娘家對主上很有用。”
師出同門,桑梓自認還是了解些黎之朗的,那的確是個為了權利不顧一切的人。隻是不明白,若真不曾想過與她成親,當初為何三番四次回靈穀求娶,在師父麵前許下一生一人的諾言。
桑梓從記事起就住在靈穀,由宗師靈穀子撫養,對塵世凡俗一無所知,唯一接觸到的人,除了師父靈穀子,便是師兄黎之朗。
如果當初早知道今日,她不會跟著黎之朗出穀,不會用十年的光陰換一場騙局。
很多片段在腦中閃過,最難忘的要數當初她為黎之朗攔下那刺客凶惡的一刀,被人生生砍去了手臂。從此再也無法排兵布陣,隻能將所有的心法告知黎之朗,由他實施。
想來,若不是將看家本事都傾囊相授,如今他也不會對她如此棄之不顧。
一場大夢初醒,悔不當初。
——
是夜,二十八星宿清晰可見。
桑梓坐在帳頂,口中呢喃:“上相星動,四象星移,缺主位,帝星隕落,四海離亂。”
帝星隕落?搖搖頭,黎之朗已經攻入都城,且算著時間早已過了他迎娶了七公主的日子,想來皇位已經如探囊取物,何來隕落一說,怕是今日糊塗了。
“不好了!前方發現敵軍!”
一路北上,麵對敵軍的次數不計其數,桑梓就是心中有再多的不解悲痛,這時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上馬應戰。
“看!魏旬王的旗子!是魏旬王,是魏旬王!”
魏旬王本就是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悍將,當年他弑父殺兄的傳聞簡直能治小兒啼哭。後來數年,魏旬王坐鎮京城,挾天子以令諸侯,平定四方叛亂諸侯。
黎之朗若不是得了桑梓的傾囊相助,早不知被魏旬王的部下殲滅過多少次。
本就是傷兵殘將,士氣低落,如今見了魏旬王的旗子更是嚇破了膽。桑梓隻能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麵。
夜色太濃,隻能借著火把的微弱光亮觀察對方首領的模樣。棱角分明的側顏,看不清具體的五官,坐在馬背上的身姿挺拔健美,最重要的是周身散發出的氣場,令人難以忘懷。
極其冷酷邪魅的男人。
“你就是陸家女?”說話都像是帶著凜冽的冰渣。
桑梓不由得渾身一震,鬼附身般接了對方的問話:“是我。”
“無知蠢婦!”
素來心高氣傲的桑梓軍師何時被人如此侮辱過,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魏旬王這樣的人,似乎沒有指責我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