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不接她的話茬,質問道:“你可知你師父靈穀子身在何處?又可知你陸氏族人現在又是什麼處境?”
“師父他老人家在靈穀清修,陸家人?誰在乎他們。”
她從未見過陸家那些她所謂的親人,從跟著黎之朗那一天開始,她就已經放棄了所謂的血脈親人。如今陸家人不是該在邯鄲城裏奢華度日,與她這樣的殘廢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魏旬王冷冷一笑,“怪不得能被黎之朗那樣的小人利用,果然夠蠢。你師父早已喪命黎之朗手中。至於陸家人,在邯鄲城破後,被黎之朗下令抄家滅族。你真是陸家養的好女兒,因為你數百人命喪黃泉。也真是你師父的好徒弟,這天下因你助紂為虐,如今生靈塗炭。”
“你在這裏等什麼?黎之朗來娶你?他故意將本王引向此處,明擺著想借本王的手除了你,你不是能算盡天下,不會連這個都算不出。”
“這樣也好,今日殺了你,那黎之朗不過是秋後夏蟬,活不了幾天。”
明知道他說的話一句都不該信,但心頭就是有一個聲音冒出來:他說的都是真的,若黎之朗真的愛你,為何十年不願娶你,如今另娶她人。
不,不是的。
師父……師父……他不會死的。
鏘——
正心慌意亂之時,鋒利箭頭直入左胸,疼痛從心髒開始向全身蔓延,眼前火光大勝。
盈月、新月護住墜馬的桑梓,聯手抵擋不斷進攻的魏旬軍,一路拖行,留下血跡斑斑。且戰且退,之前桑梓決定在這裏紮寨時探察過地形,留有一處退路。
卻不想早有逃跑的士兵折返回來,瘋魔似的往桑梓這裏衝,嘶吼著:“那裏設了除天陣,是她!是那個賤人要讓我們都死在這裏!”
除天陣一出,方圓十裏,無人可生還。
呼吸的聲音漸漸超過了一切,桑梓就這樣躺在亂軍之中。除天陣是她十五歲出山後的成名之作,天下皆驚。隻有她知道,那陣法並不是無人知曉,她之外,唯有黎之朗。
之前的種種都變的清晰起來,忍不住仰天慨歎:飛鳥盡,良弓藏。黎之朗!你好狠的心!
二十八星宿依舊明亮,可笑她能算盡天下,卻參不透人心。
有人踩上了她的腿,馬蹄踏上她的身,五髒六腑皆在慌亂的人群、馬匹中破碎,到了極處的疼痛,入了骨血的怨恨。
死無葬身地,人間苦痛極刑處。
她好恨!
若有來生,她定要報仇雪恨,掀了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