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段時間,梯級邊的地上堆了很大的一堆沙子,是對麵空地用來建樓房用的。於是,每晚飯後,那沙堆便成了我們一群小孩子的免費樂園。我們在沙堆上挖陷阱,在沙堆最頂部沿著石壁徒手爬上梯級的第一平台,然後縱身一跳,直接跳到下麵的沙堆上。現在想想,頗有“蜘蛛俠”和“狼牙山五壯士”之感覺。到夜深了臨走時,還不忘挖上一個很深很深的陷阱,找來幾根小木棍,支撐在洞口,然後覆上一張撿來的薄膠紙或廢紙,在洞口邊上用濕沙壓住,然後慢慢地往覆蓋的紙上撒上細沙,直至把陷阱完全隱蔽起來,走時還不忘脫下一隻鞋,輕輕地印在陷阱上,以示有人走過,用以迷惑別人。這樣的陷阱是用來遊戲的,看誰不走運一腳踩下去,換來的是哈哈大笑。可是第二天我們往往會忘記這回事,也沒去看有無“陷害”到人——童年的玩樂就如今天的記憶,是斷電的,單一的,沒有一定的起承轉合,今天的玩樂結束了,明天又會是另一個精彩的開始。
後來漸漸長大了,大橋便少了很多開心的回憶了,關於它的事變成了茶餘飯後的新聞:有人開拖拉機撞斷了大橋欄杆,直接連人帶車摔下來了——幸虧開車的人沒事;有個姑娘為情所困,要跳橋了,住在周圍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幾乎全部都聚集在河岸上的堤壩看熱鬧——畢竟小鎮的新聞事件太少了;洪水漲得厲害,上遊流下許多的垃圾、樹枝等,壓住橋墩了,大橋也許會頂不住而斷掉——上一級的水文、橋梁專家專門驅車百裏,親自到大橋上視察研究,製定保橋方案……
幾年前,我忙著工作,處理自己的感情事,很長時間沒有回家,從電話裏
聽母親說老家要拆了,原因是政府征地,在大橋邊上增修一座新橋,緩解交通壓力。我當時“哦“了一下沒有什麼感覺。待到年前再回家時,卻發現不僅老家房子拆了,連兒時玩樂、用以交通的大橋梯級都拆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座新橋。
我無語,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回家翻出相冊,找到一張姐姐小時候照的相片,那背景,就是大橋的梯級,可惜的是,我沒份……